此间海波涌动,浪涛澎湃,扁舟上下沉浮,遥远的彼岸上却是清漏频移,微云欲湿[1]。
和风气清,秋光赏心,彼之山间云雾蒸腾,落雨连绵,亦有婉转莺啼,萦绕林间。
良辰美景,佳期如梦,小虞沉溺在温柔缱绻的情愫中,无法自拔。
*
翌日早食时分,紫微殿内。
小虞自玉榻上悠悠醒转,她转头看向侧里,桓望殊已不见踪迹。
再伸手一探,衾被冷凉,显然,他早在许久之前便离开了。
小虞起身下榻,回身将衾被叠好,而后伸手,掀开如云似雾的鲛绡床幔。
偌大的寝殿空旷冷清,哪里有桓望殊的身影。
昨夜她来得实在太晚了,殿内虽点着灯,光线却终究不比白日,要昏暗许多,如今日光澄亮,她得以一览四周的景象。
四方长梁上浮雕的瑞兽昂着首,居高临下地注视她,瑞兽目光凌厉,神态威仪,与桓望殊平日里冷肃淡漠的模样如出一辙。
他竟这么早便离开了,留她独自一人面对这座冰冷威严的紫微殿。
昨夜的欢愉仿佛是她幻想出来的一场梦,小虞心下一颤,收回仰望长梁的视线,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她垂下眼眸,俯身准备打理衣裙上的细小褶皱。
刚一低头,她便发现,素白绣石青竹叶的斗篷正妥帖地披在她的身上。
可这件斗篷昨夜不是被桓望殊用术法移走了吗?
小虞怔怔地盯着斗篷上绣着的竹叶,心下有些疑惑不解。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转过身,在玉榻周边寻找昨夜被她甩到地上的缎绣日月星辰纹玄裳。
一无所获。
人证物证全无,殿内的氛围又如此冷肃威严,小虞不禁有些神思恍惚。
难道昨夜的一切当真只是她做的一场美梦?
不,那不是梦。
她从未见过那只藕粉香囊,绝无可能凭空将它幻想出来……况且,她怎会因桓望殊未至抱月阁,又未回讯,便凭空幻想出一个女修来?
是了,昨夜应当不是梦,可她竟忘记问了,桓望殊究竟为何不回复她的传讯?又是为何没依诺在结契庆日来抱月阁?
小虞蹙着眉,怔怔地站在原地,心绪杂乱,神情迷惘。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侧前方的海棠花结金丝楠木隔扇门后边,隐隐约约地传出一道略有些熟悉的男高音。
“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