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眼?周红了?一圈，他道：“我十一那年，秦大饥，阿父不许我出家门，外面原是这般光景。”
青霓道：“是以，陛下结束诸侯分裂才颇为?可敬，人虽无法?影响雷霆雨露，无法?驱赶干旱，可至少一统之后，百姓再无需受战争离乱之苦，此为?人力所能为?。”
扶苏沉默片刻，对着他阿父上朝执政的大殿的方向，微一欠身。
青霓又继续：“吾在轮中看见饥年，不忍心?，拨看了?其他地界，便见皇城中，一男子高坐帝座，着帝袍，听?臣子奏报灾情。他听?罢，说了?一句话，此句流传千古，使他声?名过了?数千年，也能为?人津津乐道。”
阳光明媚，暖暖地在碧叶间铺洒了?碎光，缀亮扶苏瞳中的向往：“他说了?什么话？竟能青史留名？”
然?后，扶苏又听?到国师用和?那天告诉他，胡亥才是秦二世的如出一辙轻飘飘的口音，含笑说：“何不食肉糜？”
咔嚓——
青年一颗万分期待的心?，碎了?。
“何不食肉糜……”扶苏呢喃着，“他是真的这么想的？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
可结合前面国师所说的话，扶苏隐隐约约明白了?：那个人会那么说，就是在他看来?，吃肉是一件很寻常，让他习以为?常到不认为?那是困难的事。
……就像他一日一扔的衣服。
“所以，要学会把自己放在别人的位置上去思索考虑，国师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所以，他那些以自己想法?出发，向阿父提出的政策，是对的吗？
扶苏不太想得明白，因为?那些政策此时尚未显出后果，他也不知那是对是错。
国师露出微笑，并不打算对此说什么，只道：“你再不替它洗身子，水便要凉了?。到时还?得再奢靡一次。”
青年一瞬间变得僵硬了?，木愣愣盯着母牛几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过去，让青霓看得饶有趣味：“你要用手搓吗？”
青霓就是听?到两个宦人交谈，说青年一看就是大少爷，拿了?热水居然?没拿刷子，还?得他们辛苦送过去，才起了?兴致，接过刷子，走?到园中。
扶苏：“……”他低声?道了?谢，拿了?刷子转过身去，青霓还?能看到青年红透的耳根。
青霓站在一旁看扶苏刷牛，看着看着，就无语了?。
青年湿淋淋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牛身上没怎么湿，他自己倒是跟给自己洗了?个澡一样，浑身湿透了?。
……这，还?真来?了?个大少爷啊。陛下怎么想的，就这还?说要当下仆伺候她？
青霓：“……你不会？”
扶苏爆红了?脸，有些难堪：“不……会……”
“罢了?。”
青霓说完这两个字，很快就有一名宦人打了?新的热水前来?，接过刷牛的重任。
神女嗓音温和?：“刷腹部的时候轻一些，它怀着孕。”
话音未落，扶苏忽然?笑了?一下，感慨：“原来?它要当母亲了?。很快，就能有一头?小牛犊出生了?吧？”被阿父送来?当仆从的郁闷，立刻被要见到新生命诞生的喜悦所短暂覆盖。
神女侧过脸，似乎被青年对生命的热爱触动?，认真瞧着他：“不是一头?。”
扶苏：“嗯？难道是双胎？我听?说过有牛能够一次生两头?小牛。”
就是几率比较小，大多数都是一头?。
青霓用系统检测了?这胎情况，尽量用一种淡然?的语气：“十胞胎。”
扶苏：“？？？”
作者有话要说：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郑风》第十篇，所以假名是郑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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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宗穿洗过的衣服，能被史官专门记载在史书上，夸他勤俭节约。
【帝以慈俭为宝，服浣濯之衣。
——《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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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太子为给世俗做朴素表率，穿洗过的衣服，被记载在史书上。
【时俗稍奢，太子欲以己率物，服御朴素，身衣浣衣，膳不兼肉。
——《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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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肃宗衣服洗过三次，还专门拿去给大臣炫耀，被记载在史书上。
【肃宗性俭约，衣服无绮绣。尝出衣袖示韩择木曰：“朕已三浣矣。”
——《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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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夸她虽然是皇后，却勤俭节约，用的理由是穿洗过的衣服，被记载在史书上。
【后虽处尊位，不忘素业，躬执纺绩，器服无文，御浣濯之衣，食不参味。
——《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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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唐肃宗那个，他是真心觉得自己衣服洗过三次就很节约，所以扶苏在那个环境，他也不会想到这样子很奢侈。
他虽然有很多仁爱的想法，但是没下过基层【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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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食肉糜？
——《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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