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从他的回应里得到了些许虚妄的安慰,池景看着对方逐渐放松下来,手中的匕首化为细碎的光点,隐没在虚空中,对方紧闭着眼,就像害怕睁开眼,有什么就会消失和改变。
“我回房间睡了,你随意,晚安。”池景低声说。
沙发上的人没有动,但池景知道对方其实是醒着的,只是这时候就没必要戳穿了,他会把对方的脆弱当成昏沉中的无意之举,也希望对方把他的回应当成无意义的哄骗。
不管对方曾在这里失去了什么,失去的都已经不能再回来了。
池景躺在床上,明明困得眼睛都流泪,却意外地没有睡意,进入这里后就一路马不停蹄,连思考自身处境的时间都没有。
原来的世界会怎么样呢?
这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们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吗?
我和关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钝痛从太阳穴袭来,池景缓慢地眨了眨眼,身体的疲惫拖着他陷入深度睡眠。
这一觉睡了足足12个小时,熟悉的天花板让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似乎还被人用匕首割了手,举起手却发现手毫发无伤,一丝的疼痛都没有。
仿佛之间记忆里的那些疼痛,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还睡吗?你那两个跟屁虫在敲门。”男人逆着光倚着卧室的门框站着,没有开房间的灯,用的词并不好听,但语气却很温和。
床上的人显然还没有睡醒,也不想起来,他理应有一个三天的假期,不想起床应对任何事情,于是把脑袋往被子里拱了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让他们进来等吧,我等会起。”
“什么人都敢往里放……还真是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关眠小声评价了一句,却只是轻手轻脚地阖上了卧室门。
等到池景的脑子缓慢预热,像是老旧的电脑一样卡顿地开了机,才想起自己在对谁颐指气使,好像来人并不是暂住他家的余小勇,而是另外一号角色,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客厅里空气就是凝固,余小勇和吕清清一起上来找池景,开门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一身清爽的家居服,短袖T下露出的手臂精壮,吕清清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们可能记错玩家编号了,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不找池景了是吧?那赶紧走,最短路径我建议你们从那边直接跳下去。”关眠敞开了门。
听到声音和这个语气,两个人才把眼前的人和那个戴着面具的阴郁男人结合起来,两个人说走也不是,说不走也不是,明明是余小勇也熟悉的环境,他局促地像去别人家做客一样板正地坐在沙发上。
吕清清胆子稍微大些,问:“那个……向导先生,和池律师是认识的吗?”
“关你什么事?”
“不认识”
关眠和池景异口同声地说。
池景已经快速洗漱了一下从卧室出来,看见关眠身上换的那身家居服,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我衣服坏了,直接丢了,随便找了一套穿。这套对你来说反正太大了吧。”关眠大马金刀地往沙发正中央一坐,颇有自己才是主人的架势。
池景倒是不介意,他和关眠说了让他随意的,他讶异的是这一套他放在衣柜挺里面的位置的,因为如他所说,这一套大了,他之前整理衣物的时候就想过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买的这一套,这会儿穿在对方身上倒显得像是为对方量身定做的一样。
池景抬起手腕上的条形码,通过和虚拟屏幕的互动,给每个人都点了1积分的简餐,送到安全屋里的食物有点像吸吸乐的果冻,味道挺一言难尽的,池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吸了几口还是觉得有点儿难以下咽,默默放下了。
“你就不吃了?吃这么点就饱了?”关眠瞥了眼他剩下的量。
池景为难地又拿起来,没饱,但不是很想吃。
“给我吧。”关眠从他手里把剩下的大半包抽走,捏在手里迅速解决,“我饿了,你既然不饿就等会,待会出去我给你买别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