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实验室时,风暴瓶里已经析出了结晶,瓶底堆积着一层白色结晶,而清澈的蓝色液体里悬浮着片片小雪花,静谧得像是深冬的深山树林,无人时雪花独自飘零。
“还是有点热了吧,都没看见羽毛。”肖行堪感觉有点遗憾。
余宸从包里掏出实验报告册拍在桌上:“风暴瓶受到外界温度和扰动,还有溶液配制比例的影响——说白了就是随缘,放一放说不定等哪天冷下来了又会长出来,太在意反而不会有结果。”
随缘么?
肖行堪想了想说:“感觉喜欢上一个人也是随缘。”
“是啊,”余宸点头,“人心情的变化可比风暴瓶复杂多了,说不定某一个瞬间就喜欢上了,从此看那人什么都是好的,说不定某一个瞬间就讨厌了,从此看哪儿都不好,你要强求别人喜欢自己听上去也不太现实,但喜欢了又强求自己不喜欢也挺勉强的。”
“把风暴瓶放在这里,它会自己长出结晶。”肖行堪说,“如果我的心给了某个人,那我就去喜欢那个人。”
余宸走过来看他一眼:“我感觉你像是开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哪里怪怪的。”
“你感觉错了。”肖行堪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将做好的玻璃瓶收起来。
如果杨兆周五来找他,那这个瓶子周五就可以送出去,如果周五没来,那只能带到店里去,等下班的时候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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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提前问了下,杨兆说周五等他下课后过来。下课后肖行堪准备去接人,却被余宸拽住了。
“你这是去哪儿?”余宸拉住肖行堪的包,不让他跑掉。
“朋友过来找我玩,我去接他。”
余宸眼神有些飘忽,一阵不易被察觉的沉默后才说:“学弟他们约我去书吧玩桌游,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你朋友来了可以一起叫上。”
“桌游?”肖行堪愣了一下。
要带杨兆去见他的朋友吗,不知道余宸对杨兆有没有印象,如果有印象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带过去见见,反正以后说不定也要见。
余宸没拿眼神看着肖行堪,只是说:“对啊,就我两三个学弟,也是我们化院的,说好久没聚聚了,就组一局嘛,你也跟我去吧,不然就我一个人。”
“那我先去接朋友,等会儿来找你。”肖行堪同意了,“就是三区食堂外面那个书吧?”
余宸好似松了口气:“对,你到时候发消息吧,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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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行堪给杨兆发消息说了下,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玩,杨兆同意了,肖行堪就到校门口等他来,然后两人一起进学校。
“遭了,”肖行堪看见人来,才想起自己没得及回寝室把做好的风暴瓶带出来,“风暴瓶……忘记带出来了,一会儿你走的时候等我下,给你拿出来。”
杨兆微微点头:“做好了?没事,随便什么时候给我都可以。”
他们还走在去书吧的路上时,余宸先到了地方,订好的桌前只坐着在玩手机的吴铭千。余宸将自己的包扔在凳子上,坐下来后就瞪着对面的人。
“他们点饮料去了,学长还想吃点什么吗?”吴铭千头也不抬问。
余宸咬着牙,脸色隐约有些难看:“不——需——要!一会儿你给我老实点,别出什么幺蛾子!”
吴铭千玩手机的动作稍微顿了下,抬起眼皮看了看余宸:“我能出什么幺蛾子?我只关心学长会不会遵守赌约,别人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说到这个,余宸只觉得牙疼。起因是周三的时候去参加了院里学生会选举,为了庆祝吴铭千顺利继续担当学生会会长,他请余宸去食堂吃了顿,吃饭时聊到了余宸的室友。
起初余宸还没反应过来,吴铭千这小子扯看见肖行堪和一个男性朋友一起吃饭有什么问题。见他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吴铭千才直白说了:“那个男的看上去不像是他亲戚长辈,说是朋友,我感觉学长的室友和那男的关系有点奇怪,所以怀疑那是他对象。”
余宸差点没被一口抹茶饼哽死,咳嗽半天才指着吴铭千,颤巍巍地说:“你特么胡说八道,我们寝室最不可能搞基的人就是他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吴铭千表示不解。
余宸犹豫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言也来得有点奇怪:“……因为,他是我们寝室最老实的一个人,就那种,人生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不说永远不会出什么差池,但也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懂吗,就你让他去喜欢男的,那种事情根本不是他那样的乖孩子会做出来的。”
吴铭千似笑非笑点点头:“学长觉得喜欢一个男的就是惊世骇俗的事儿?可万一别人就是喜欢上了,你难道还劝人分手?”
余宸卡壳,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至、至少要看他和什么人交往,不过我还是不太信,说不定是你感觉错了。”
“看来学长的室友没给你们说过,你不相信的话,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吴铭千问,“学长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那个男的周五还可能会来找那位学长,我们去玩桌游,你让他把朋友带上,你可以亲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