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少,一向起得早。”
这人昨夜哄着小姐连番亲密,白日里又是往常清冷自持的模样,听了足有半夜神仙打架的丹朱二人不由得暗暗称奇。
“我睡得太死了,连大人起身都没察觉……”
张用修只看了几行字就看不下去了,索性在一旁看阿漾梳发上妆。
想来也是大人宠着她才不让叫她起来,阿漾嗔怪道:“您也该早些喊我起来的,平白给别人留了贪睡的印象……”
说不定还不只是贪睡……唉,阿漾暗暗叹气。
张用修不以为然,“一年也见不上几面的人,你在意她们做什么。”
两人婚事从简,昨日宴请的都是族里的亲戚,今日认亲的也只有几位而已,族里说话有分量的除了老太爷就是张用修,谁敢编排到他头上呢。
话虽如此,阿漾心里还是不安,“你们快着点。”
彩络安慰她道:“我和丹朱手快,马上就好了。”
见她黛眉不展,张用修也劝道:“我说了无妨就肯定是没事的。”
……
三郎的喜宴,张家老大宿醉,不成体统!碍于其他客人还在等他饮茶,老太爷把他叫到跟前痛批了几句,“多大的人了,连自己什么酒量都不清楚吗?亲戚都在,幸好走得快,没在人前失态。”
张家老大头垂着,沉默有一会儿才道:“爹,昨日文家老太爷来找三郎了。”
因此文家老太爷亲自出面,张用修不得不见。
“昨日?什么时候的事?”张老太爷问完即停,想了想,又道:“嗯,三郎的私事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张家老大故意没听懂似的,补充道:“开席之前,我听说文家来人了就赶紧过去解围,无意中听到一些事情……”
看样子准不是什么好事。张家老太爷皱眉摆手,“明日再说吧。”
“爹!”可张家老大忍不下这口气。
“我的话听不懂了吗?”
豁出去了!张家老大抢白道:“爹,那个文氏和别人有私情,您知道这事吗?”
他原本打算绝口不提,想来想去实在担心文家又逼三郎什么,只好找老太爷商量。
“你说什么!”张老太爷惊得腾地站起身。
“儿子亲耳听见文家老太爷说他真的不知文氏怎会做下那样的事,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教女无方,三郎也没有否认,文家老太爷还说这个人情他一定会还,后面的我没能听清,但我敢肯定,三郎一直都是知情的,这么多年他没说过文氏只言片语的不是,一直替她瞒着,所以文家老太爷才说欠三郎的人情……”
张家老太爷失了魂一样喃喃自问:“怎么会……”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突然就说得通了,三郎隐瞒了张家所有人,宁愿被说冷性薄情也不愿意解释,自那以后,他的确待人愈发冷漠了。
“爹!你说会是谁?”张家老大突然这么发狠地一问。
老太爷冷汗涔涔,虚脱了一般,有气无力道:“你先出去招待下他们,我一个人静静,听着,这话跟谁也不许再提起,明白吗?”
“嗯,我晓得。”
“去吧。”老太爷无力地挥挥手。
……
张用修瞧着阿漾净面梳发上妆完,佳人天生丽质,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他点头道:“如此甚好。”
阿漾婉约动人地一笑,随大人一道往老夫人的院子去。知她脚下无力,大人拉上阿漾的手,牵着走得很慢。
睡得比她迟,起得比她早,大人看上去还神清气爽的,他怎么就不累呢?
老夫人的院子里秋日的几种花也不知是不是沾染了喜气开得又盛又美……候在檐下的仆妇见三爷和三夫人携手而至,忙跟屋里传话,“新人到了。”
这是讨个好彩头。
张用修和阿漾姗姗来迟,这对璧人一进屋,屋里人只觉眼前一亮。
阿漾一身大红色的百蝶穿花纹的褙子,织金纱的马面裙,和红色暗纹缂丝圆领袍的大人站在一块,郎才女貌好生般配,是神仙眷侣才有的景象。
她头发梳了妇人髻,插着累丝镶宝坠红珊瑚的金步摇,左右两边配对的烤蓝鎏金炸珠小簪,戴着镶金嵌宝梅蝶竹叶纹的耳环,更衬她肤白貌美。
老夫人满意得直点头,差人去喊老太爷过来。
老太爷进屋后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看张用修一眼。
“爹,您用茶。”
他猛地收回心神,手下颤抖地接过小儿媳妇的茶,甚至抢了老夫人该说的话。
“好孩子,要好好对三郎。”
老夫人闻言略有诧异。
对大人好正中阿漾的心坎,她爽快道:“我会的。”
说完还偷瞄大人一眼,她家大人正含笑瞅着她。
“娘,您用茶。”
老夫人本就满脸笑意,再看三郎心满意足,龙虎精神,更加喜上眉梢。
“好孩子。”
改过口一对新人又认了亲,果然如老夫人说的那般,小辈的每人都得了大大的红包,长辈和同辈的还的礼是她们送的礼的几倍有余,就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哪里还有不满的,俱是一派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