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他爽朗喜悦的笑声?,就?能?想象以后?会是怎样一?个女儿奴。
容舟拿着荔枝时,裕王还挤眉弄眼,冷嘲热讽:“你看看我,略长你几岁,儿女双全,羡慕不羡慕?”
他堪堪忍住把篮子砸他头上的冲动。
羡慕自然是羡慕的,尤其在面对阿虞之时,这种念头更加强烈。
生母早逝,父亲严厉多于温情,他孤家寡人,踽踽独行。几乎没有?考虑过娶妻生子,之前?二十?几年平淡无波的度过,往后?几十?年,也应当如此。
自从阿虞来到身边,他站在廊下,看着昏黄灯火中,跳下马车惶惶望着自己的女子,命运便朝另一?个方向拨离。
他生了情,动了心,开始期盼和心爱的女子生儿育女,看血脉有?了传承,赋予更彼此重要的意义。
他忽然能?理解老爷子当初为什么要收养阿虞了,所以才忍不住提出要回锦州的想法。
*
往后?几日,阿虞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世,不用她说,府里的人自有?耳闻,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她开始还有?些不安,但容舟不甚在意,一?些亲密的举动放到明面上,在下人惊讶的眼神?中,为她擦掉嘴角的碎屑。
容舟虽温和,下面的人却半点不敢乱嚼舌根,只?偶尔飘来味深长的打量,阿虞索性视若无睹,当没看见,底下的人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对她一?如既往的恭敬。
盛夏炎热,要出伏时下了一?场大?雨,次日晨起凉爽,容舟正好沐休,便带着阿虞上街挑选给小郡主的贺礼。
新生的孩子通常是送长命锁或者项圈,阿虞还没单独和容舟出来逛过金铺,等?掌柜把各式各样的长命锁送到面前?来挑选,她便咧嘴笑起来。
“哥哥,你从前?可没跟我出来逛过街呢。”
容舟对这些金银首饰都不敢兴趣,分辨不出好坏来,只?把伸出两根手指把托盘推到阿虞面前?让她选,随口道:“公?务繁忙,不得空。”
阿虞扬了扬眉,拿起一?个金镶玉的翡翠项圈看了看,余光却瞥向身边的人:“那你现在有?时间了?”
掌柜恭敬的送上茶来,容舟喝了一?口,闻言笑了笑:“这不是怕你被人抢了?”
她一?愣,赧然瞪他:“怎么会!”
容舟垂眸,看着她细细的手腕,半晌道:“我若没记错,你还珍藏着一?个翡翠镯子。”
阿虞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空空如也,而后?怔了怔,想起自己的确还有?一?件忽略很久的事没有?办,觑着容舟的脸色,忽然觉得心虚。
穆兰山那个传了几代的镯子,还在她那里,他走?得急,一?直没有?机会还回去,后?来她打算给穆清欢转交,她却怎么都不肯收,说是等?她大?哥回来,亲自还回去。
她没办法,只?好又?无功而返,再后?来,她便把这事抛之脑后?了,那个装着镯子的匣子至今还躺在她柜子里。
但显然,容舟小心眼,竟然还记得。
这让阿虞如坐针毡,只?能?含糊笑起来,打算糊弄过去:“我忘记了……等?穆兰山回来,我就?还给他。”
容舟好整以暇地看她乱了阵脚,声?色淡漠:“定情信物。”
“不是……”阿虞一?僵,虚假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无用功的解释:“就?是礼尚往来罢了。”
他似笑非笑:“礼尚往来送传家宝?”
阿虞面红耳赤,被他质问?的要崩溃了,只?好惨兮兮的求饶:“哥哥,你饶了我吧!”
容舟恍若未闻,缓缓起身,轻飘飘丢下一?句:“穆兰山就?快回来了,记得物归原主……”
阿虞微惊,穆兰山要回来了?边关战事结束了吗?
容舟出了屏风,她亦步亦趋跟上,却不敢问?出口,生怕又?惹他不痛快。
最后?容舟把她挑出来的项圈拿给掌柜装好付了钱,临走?时,忽又?停下脚步。
阿虞已经走?了两步,看他停了下来,又?好奇凑上去:“哥哥你还不走?,看什么呢?”
然后?便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只?粉紫色的芙蓉玉手镯,很是认真的看着。
她心头咯噔一?下,容舟已经回头,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臂。
“干什……”剩下的话在肌肤触及冰凉的玉石时戛然而止,因为容舟把那只?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芙蓉玉不同翡翠,颜色在玉石中极为罕见,粉中带紫,温润怡人,与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出奇的相配。
掌柜热络的夸赞:“姑娘戴这镯子真可好看!”
容舟显然也很满意,握着她的手腕认真打量了一?番。
感受到重量,阿虞顿时飘飘然,唇角控制不住的翘了翘,明知故问?:“给我的?”
他抬了抬眼,凉凉开口:“不喜欢?”
这语气仿佛她只?要说句不喜欢就?要变脸取下来,阿虞识时务,捂住手腕,重重点头:“非常喜欢!”
这芙蓉玉的颜色实在太特别,她看了一?眼就?爱不释手了,甩了甩腕子,眼底盛满了笑意。
她眉开眼笑把手举到他面前?,一?脸揶揄:“你为什么送我手镯,定情信物?”
“不是。”他把那只?张扬的爪子握住,目似星辰。
“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