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陆廷洲打来的电话时,孟乔刚回到宿舍不久。
晚上陪温以晴去日料店打完卡,本来是打算继续找个pub继续喝酒嗨一下,但刚走出店门,温以晴就被家里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了回去。
送温以晴坐上车后,落单的孟乔随后也回了学校。
宿舍里空无一人,另外两个室友近期有事都不住学校,孟乔打开灯,把今天逛街的战斗品放到桌上,坐下来揉着发酸的脚踝。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孟乔正打算去卸妆洗漱,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陆廷洲。
孟乔一愣,这个时间点,他应酬完了?
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孟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陆廷洲淡声问:“在宿舍?”
“嗯。”孟乔说:“你忙……”
她话没说完,被陆廷洲给打断:“下来,司机快到了。”
威压冷漠的语气像是领导在给员工下达命令,不容置疑,不带一丝情感。
语毕,没留给孟乔一丝反应的时间,电话就被掐断,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孟乔唇角的弧度僵住,那句关切的‘你忙完了吗’被堵在喉咙,梗得她喉咙发涩。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孟乔指尖微微蜷缩,好一会儿,她才放下手机,打起精神去换衣服。
即使很疲惫,即使心里微微泛着酸涩,可是跟见到他相比,这些小情绪似乎都算不上什么,她还是想以最完美精致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哪怕他并不关心,从未在意。
走出宿舍大楼,路的两旁亮起一盏盏昏黄的路灯,灯下有细小的灰尘纷纷扬扬地落下,让这夜色也染上了一层迷蒙的浪漫。
娇羞勇敢的年轻女孩儿,向身材高挑面容英俊的帅小伙表白,就像是在拍青春浪漫偶像剧,画面唯美。
如果——被告白的帅小伙不是许谦和。
孟乔下意识撇过头往另一边走,哪知身后许谦和的声音越来越近:“学姐!学姐你等等我!”
许谦和身高腿长,很快追了上来:“学姐,真巧啊,又碰到了,我下午在银泰城那边看到你了,还跟你打招呼了。”
孟乔无法,只得客气应道:“是吗,我可能没听到吧。”
“没事。”许谦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看到她打扮精致的样子,问:“学姐你是要去哪里吗?晚上打车不安全,要不我开车送你?”
孟乔拒绝:“不用了,我男朋友会来接我。”
许谦和眼神微黯,闷闷地哦了声。
孟乔不想继续跟他纠缠下去,“抱歉,我赶时间,先走了。”
她绕过他准备离开,许谦和却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孟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甩手避开:“你做什么?”
许谦和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赶紧松开手道歉:“不好意思学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有点着急。”
孟乔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往后退一步,缓和脸色说了句没事。
正要问他还有什么事,一抬头,却看到一辆熟悉的帕加尼停在路口的树下。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陆廷洲坐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也不知到底看了多久。
昏黄的路灯落进他的眼睛里,眼神如平常一样,冷淡漠然,不带一丝温度,好似是一个局外人,在看着事不关己的好戏。
孟乔心里一紧,顾不得想他今天怎么突然心血来潮亲自过来,也没心思再理会许谦和,扔下一句“抱歉,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陆廷洲目视前方,淡淡吩咐:“开车。”
音落,车内无人再说话。
孟乔笔直端坐,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交握,内心惴惴。
余光里,陆廷洲靠坐在座椅上,头微微后仰,双眼微阖在休息,面容平静如水,辨不清喜怒。
她想说话,想向他解释刚才的事情,可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却让她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这么一会儿,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气氛沉闷。
孟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叫了一个陆字,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沉闷窒息的空气,也阻断了孟乔的言语。
孟乔抿了抿唇,目光收回时,看到来电显示是他的发小沈季昂。
接完电话,陆廷洲淡淡对司机说出个地址,孟乔便明了,今晚怕是要很晚才能回公馆。
神游间,又听到他冷淡的声音:“有话说?”
他猝然出声,孟乔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嗯,刚刚那个男生是我们学校播音系的一个学弟,刚好在路上碰见聊了几句,我们……”
‘没什么关系’这几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陆廷洲打断:“知道了,不用解释。”
他神情冷冽,口吻淡淡,没有起伏,分不清是真的相信,还是根本不在意。
孟乔怔愣看他,外面天色已暗,灯影掠过车窗打在他脸上,一半隐入黑暗,一半落入灯光之下,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愈发冷硬凌厉。
两人分明并肩而坐,之间距离不过咫尺,触手可及,可孟乔却觉得这道光影好似一条巨大的鸿沟,将两人分隔开,她一直游离在他的世界之外,始终无法靠近。
*
街上亮起盏盏霓虹灯,淮城各界名流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兰坊会所向来是名流公子哥们的销金窟,一楼大厅对外开放,形式类似于酒吧,只是管理会比酒吧严格,没那么嘈杂。
开放式的卡座,大厅中央有驻唱台和一个供顾客欣赏的大型游泳池,游泳池的中央是一架三角钢琴,为这大厅又增添了几分高雅。
而二楼往上,则是保密性极强的私人包厢,只有会所的会员可以随便进入,外来人员只能由会员带进去,而且还需登记身份信息。
今晚,沈季昂在这里支了一场牌局。
下了车,候着的侍应生恭敬领着两人往里走。
陆廷洲人高腿长,步子快而大,走在前面,孟乔穿着高跟鞋,加上脚踝本就发酸,走不快,落后几步。
楼梯口站着的保镖对陆廷洲恭敬颔首:“陆先生。”
陆廷洲目不斜视,继续往楼上去。
孟乔跟上,猝不及防被保镖伸手拦住:“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