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林点点头,“六王妃所言极是,凡事都该讲究证据,先看了再说。”
风长老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要将孔林给迎进去,却见裘戒神情焦急,颇为狼狈的起身阻拦,“不,不可以进去。”
孔林微微蹙眉,道:“为何?”
裘戒含糊道:“这里头太乱了,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胡闹,谁不知道咱们文诚学院的院风院貌最为顶尖,又何时乱过了。”风长老说完,瞪了裘戒一眼,那眼里分明是埋怨他今日办事不利。
裘戒缩了缩脖子,心知自己今日是大难临头了。
六扇门的捕快看见墙面四处的荆棘,喃喃自语道:“这文诚学院可真是奇怪,为何在墙上种着这些东西,这人若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得多疼。”
古千凝解惑道:“这是荆棘刑,裘老师特意为紫字班的学子准备的。”
孔林驻足,回头问风长老,“文诚学院这是何意,莫不是偷偷对学子用私刑?”
“这怎么可能,我们文诚最不屑动用的就是私刑。”风长老看向古千凝,只觉得她是要抹黑文诚学院的声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荆棘刑的说法实在是严重了,这墙上布满荆棘不过是要学子不要随意攀爬,从紫字班这面墙出去便是闹市。
以往总有个别不安分的学子从此处偷溜出去,可自打弄了这荆棘墙后,便再没有此类事件发生。
此墙起的是威慑作用,与私刑绝对无关。”
周遭的家长听了这话,便知道紫字班有多么不受文诚长老们的待见,心里头越发苦闷起来。
古千凝冷哼一声,“看来风长老并不关心紫字班,所言竟是与裘老师出入这般大。”
“你们有没有人能告诉孔大人,与风长老这荆棘墙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人群中有位紫字班的学子,毅然决然的往前迈了一步,“我来!”
他的爹爹却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不要瞎闹,这文诚不待便不待,不该你出的头,你绝对不许去。”
文诚不待见他的孩儿,他带着孩儿离开就是,可要是与文诚硬碰硬,那结果可不是他们的家族所能承受的。
“爹,孩儿所受过的苦,当真就这么算了么?”
是啊,无端的谩骂与殴打,就这么算了么?
他们何尝不是家中长辈捧在手心的可人儿,可是在这文诚紫班却成了蝼蚁,不,他们连蝼蚁都不如,他们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从骨子里到外在都不受控的腐烂。
或许今日不一定能被救赎,可即便只是入眼的微光,他也变得迫不及待。
他不等爹爹的回答,将先前挽起的衣袖又重新卷了上去,那满目的疮疤,让人瞧得瑟瑟发抖。
古千凝深吸一口气,同情已然无用,她现下要做的便是将真正的蝼蚁碾成渣,“风长老以为如何?”
饶是风长老这般严厉的师长,瞧见了这手臂也不由得心里跳了跳,只是他很快又放松下来,“许是这位学子过于调皮,裘老师才下手重了些。”
“风长老,你可愿意看看我的?”
“风长老,我这儿也有。”
“我也有。”
“还有我。”
“……”
一个人有伤,许是顽劣所致;倘若是一群人,甚至是所有人呢?
风长老怒目圆睁,“裘戒这是怎么回事?”
裘戒战战兢兢道:“这是他们自己弄的,与我无关。”
紫字班的人突然一窝蜂的往里面跑去,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突然,使得古千凝他们也不得不本能性的跟着跑去。
那群学子在一间教室门口停下,规矩的站成了两排,看似夹道欢迎着其他人过去,可每个人的眼里却夹杂着痛苦与兴奋。
古千凝惴惴不安,她回身瞥了一眼裘戒,发现这人的脸较之前更加惨白,那双腿好似无法站立一般的疲软。
领头的学子将古千凝他们请进了那间教室,众人发现这教室的梁上有许多的木桶挂在上头,每个木桶顶端都绑了一根粗绳。
木桶下方有一个椅子,那椅子看着十分神奇,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健身自行车一般,只不过这个健身自行车的脚踏处,与绑在上面的木桶连接,而椅背上面扎满了银针。
众人瞧得是云里雾里,那名学子解释道:“此物是改良版水滴刑。”
“若是有人于课堂交头接耳,亦或起了倦意,便会被带入这间小屋,缚于这水滴椅上。这水滴椅有个开关,若是你不卖力踩踏板,椅面便会往后滑,你的后背就会被椅背上的针尖所刺。
倘若你踩踏了,这顶上的水桶便会倾斜,上头的水柱会一滴滴的滴落在你的头皮,待滴的时日久一些……这人,这人的头顶便,便会发烂流……脓水。”
裘戒听后忍不住辩驳道:“一派胡言,若真有此事你们一个个怎么会好好的。”
古千凝狠瞪了他一眼,外头便有学子冲了进来,“好,我们当然好,我们这群学子正是要面子的年纪,哪会让人看见我们不光鲜的一面,那头顶的疮疤总是烂了又好,好了又烂,那一片的头发也日渐稀疏。
孔大人,你可知我们为何日日戴着儒冠?”
孔林脸色微变,道:“莫不是为了掩盖水滴刑?”
“真的假的,居然是水滴刑?”
“怎么可以是水滴刑,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