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千凝不擅长哄人,更遑论是哄一群孩子,她轻咳了两声没人搭理,她便换个法子,那腰间的长鞭啪的一声抽在地面上时,抽泣的也好,擤鼻涕的也罢,万籁俱寂。
紫字班的学子倒吸一口凉气,却又慢半拍的将儒冠戴好,古千凝瞥到了一眼,瘌痢头也不过如此。
裘戒此人,又添了一道罪过。
“弘儿,同我好好解释解释。”
大皇子不知该如何解释,说他只是好奇看一眼,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眼换一群人的眼泪,太罪过了。
唯有缄默。
古千凝眼神冷漠,半晌才问出口,“可愿意医治?”
有一人小声回她,“剔了,才能好。”
剔了?
也是,从根烂起,自然得剔。
那便不再光鲜,整个人亦失去光彩,或许还是旁人嘲弄的对象。
大皇子诚挚的同诸位学子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揭人伤疤。”
众人齐心的摇摇头,宽袖之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任由指甲深深嵌入肉内。
先前还谈笑风生的一群人,这会儿却是陆陆续续用着蹩脚的借口,散了。
“多谢古老师的盛请,想来家中父母定是等急了,今日就此别过。”
古千凝点了点头,不过须臾,热闹不再。
席都散了,古千凝领着大皇子送回了王府。
大皇子心中有愧,“是我搞砸了。”
“确实。”
古千凝的直白使得大皇子被这话狠噎了一下,他以为这人会宽慰自己的。
不过,正因为她直来直往,自己才乐意同她在一块儿,于是乎,他想了想,“我明日备上薄礼,同大家道歉,你说可好?”
“不用,抄十遍弟子规即可,我回来检查。”
“十,十遍?”
大皇子不免有些瞠目结舌,下一秒他被送下了马车,待他反应过来时,古千凝坐的马车早已渐行渐远。
翌日,古千凝回文诚授课,却见门庭处围满了人,定睛一看,这堵在此处的皆是紫字班的学子。
古千蝶清了清嗓子,喊道:“都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的让让。”
紫字班学子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自动自发的往两旁散去,在瞧见来人是古千凝时,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前路畅通无阻,古千蝶很快便走到了公告板前,不过须臾又扯着一张告示骂骂咧咧的退了出来,将东西往古千凝手里一搁,“这文诚学院怕是要改名叫流氓学院才好,自己养了个蛀虫般的老师不晓得自省,反而要拿我长姐开涮,着实是可恶至极。”
古千凝对着告示扫了两眼,便了解了大概。
上书左不过是嫌古千凝太过不留情面,败了文诚的声誉,给了她两条路走。
其一,古千凝留,便犯了文诚大忌,文诚众师长将不再踏入紫字班。
理由是古千凝其人,心狠手辣,他们不愿与其为伍,更不想因一言不合就颜面扫地。
其二,古千凝走,紫字班原有的刑罚悉数撤掉。
好一个借刀杀人,看来知错是一回事,面子能不能丢又是另外一回事。
古千凝看向紫字班众学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怎么说?”
若是顾念爹娘,那必然是选其二。
可古千凝于他们是救命之恩,若是过河拆桥,那与裘戒有什么两样?
有一人问道:“古老师,你会放弃我们么?”
古千凝笑道:“自然不会。”
紫字班众学子齐声回道:“那我们也不会。”
这一声喊得惊天动地,可落在其他人眼中,只当他们是垂死挣扎。
墨兰苑内紫芝茱听见外头的动静,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喜欢古千凝么,为何要院长出这么一条公告?”
丞星尊者懒洋洋的道:“过于狂妄的人,总该受些教训的。”
紫芝茱轻嗤一声,“你就不怕她直接跑了?”
“我家宝宝有迎难而上的精神,断不可能不战而败。”
紫芝茱道:“宝宝?呵呵,人家承认了么?”
丞星尊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轻佻的挑了挑眉,“本尊生得如此俊俏,我家宝宝必然是承认的。”
听了他的话,紫芝茱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另一厢,古千凝直接领着紫字班学子回了课室。
这紫字班三班并一班,原以为挤到哪一处都不够坐,待真正回了课室方知三个班早已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