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暗暗合计明儿个得通知皇后娘娘一声才行,可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屋里头的人突然找了个桶狂吐不止,吐完后连清扫的力气都没了,扶着墙面晃晃悠悠的出了后厨。
待人走远后,嬷嬷才溜了进去,望着那桶里的污秽物皱眉道:“本以为来了个厉害的,原来是个假把式,哼。”
古千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路回到了她的屋内,屋里头灯火通明,原是皇上怕下头人怠慢了,便又过来看了看,一直坐得眼睛泛红,睡意朦胧。
听见动静睁眼,再又看见此人比初见更惨白的脸色,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人瞧着干干巴巴的,他就说么,六王爷怎舍得虐待她,原是肚子里的那位发了威。
古千凝慢慢挪到了床前,因方才孕吐过嗓子已十分沙哑,她有气无力的下了逐客令,“皇上大半夜的待在我这儿,若是让旁人误会,怕是?”
“朕这完全是看在六王爷的份上,才特来看看你。”
古千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皇上若是真要护着我,多防着点你娘就行了,那老妇人可凶残得很。”
太后到底做过何事?竟给她造成了这般大的阴影,得空他真得去讨教一二。
第二日,便有太医来敲响了古千凝的门。
只是宫里头都是些懂规矩的,便是连敲门都极为温和,以至于屋里头蒙头大睡的那位主毫无知觉。
太医好脾气的又敲了几回,依旧不见反应,只能命人去请示了皇上。
小太监很快便跑了回来,附耳同太医说了些什么,太医闻言一脸疑惑,却终是不敢违了圣旨,只得一手叉腰,一手握空心拳置于唇边,大喊道:“同六王爷请安!”
很快屋内便响起了咚的一声,接着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至近。
倾颜楼里的太监宫女忍不住窃窃私语,原来新来的这位也是爱慕六王爷的,只是,她既然爱慕六王爷为何不住进六王府?
古千凝大力的开了屋子一脸杀气,却在瞧见对面是个眼生的老头生生的憋了回去,只是嘴里头仍旧受不住的碎碎念。
皇上不是说这位姑娘十分憔悴么?
太医见这姑娘蓬头垢面,穿着单薄,赤着脚便下地走动,哪还有半分孕相。
古千凝穿好了衣裳鞋袜,露出纤细的手腕,太医一搭脉,竟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脉象倒也平稳。
“我害喜极重,可有缓解之法?”
“有的,我这便替姑娘开安胎开胃的方子,服用个几贴后定能缓解不少。”
古千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太医了,不过,若是那药甜一些,就更好了。”
太医额上起了一层薄汗,硬着头皮道:“这,良药苦口利于病。”
古千凝倒也没再说什么,大不了喝完了苦药多含两块糖便是,太医开好了方子便要走,却又被古千凝叫住,“慢着,不知皇上可否同太医说过我是谁?”
太医连连摇头,“不曾说过。”
古千凝这才满意的点头放行,而这一幕却是被伺候的嬷嬷看在了眼里,心里头对此人的来历也越发好奇起来。按理说,宫里头来了人,连寝宫都赐了,封个答应什么的也不再话下,偏生这一位什么头衔也没有,不仅没有,便是连个名讳也藏着掖着的,生怕让人听了惦念。
待太医走后,古千凝这才泄了力,靠在床头一副松懒的模样,一只手却是轻抚着过于平坦的小腹。
这小娃娃打是不可能打的,至于娃他爹,要不要还得另说。
古千凝本该在柳正的医馆打发日子,她原先想着,只要她死不承认,谁能将她与死了又失踪的那一位扯上关系。更遑论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躲在莫湮寒的眼皮底下,偶尔看看那人因思念自己而急得跳脚,也是一大美事。
可她这头刚给自己做了思想建设,她便吐了,而且是没日没夜的吐。
卿娘见了她吐,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至于柳正见了她吐,则是咧开了嘴哈哈大笑,古千凝被激得要同他拼命,却被卿娘给抱了个满怀,“莫气莫气,你这肚子里头可怀着孩子呢。”
“沃特?孩子?”古千凝觉得她的房子塌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当初她生下昭窕,吃苦说不上,毕竟现代高科技,待产的生活还算愉悦。
可这儿是古代啊,各方面生产水平落后不说,尤其她害喜害得感觉五脏六腑都得喷出来,这要没个良好的感觉待产,她怕是要亡。
柳正那儿每日都是离不开的药味,她不吐都得吐,而六王府与将军府,她说什么都是不愿意回去的。
思来想去,只能是去找当今圣上了,毕竟以莫凌宇对莫湮寒的宠爱,爱屋及乌还是很可能的,当然,及的是肚子里那个乌。
她这么想着,便一声不吭的跑路了。
皇宫果然是个养胎的好地方,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闲暇时便在院子里头晒晒太阳,除了安胎药难以入口,以及自己的嘴日渐挑剔外,小日子过得倒是相当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