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顾白能面不改色地将食物全部吃下并不再呕吐时，一筹莫展的事态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那天是个忙碌的中午，负五楼的餐厅换了个工业风格的主题。
几十张黑色大理石餐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中间，头顶上数以百计的金属筒灯将食堂照得亮如白昼，四面是用水泥灰色砖块垒起来的墙壁纸，为了贴合餐厅主题，连餐食容器都换成了银色的铁盘。
而今日的招牌菜则是全麦牛肉汉堡。
说是牛肉也不尽然，只不过是使用了牛干细胞培育出的合成肉，外观和味道与牛肉都十分相似，虽说缺乏了些嚼劲，但在剁碎成了肉馅后就连这一点细微的差别都消失了。
所以这也能称得上是餐厅里的明星产品，至少有四分之三的居民点了全麦牛肉汉堡这道餐食，而剩下的四分之一一半是素食主义者，另一半则是由于体重超标、或者麦麸过敏等原因被拒绝提供汉堡。
一点半左右，餐厅正式打烊，叶顾白开启了清理机器人，随后去后厨去找那只令人作呕的食盒，多亏那个人工AI，叶顾白现在对于进食这件事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她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纯白色料理台上，那本该放着食盒的位置却一片空空荡荡。
“你进来的时候看见放在桌上的盒子了吗？”叶顾白问从供应室内走出来的魏怡。
魏怡今天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鼓鼓囊囊的包里至少装了二十只牛肉汉堡，避难所内的明星产品，自然是供不应求。
“我进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她有气无力地回答叶顾白，女人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她扶着料理台，身后的大包一副随时都要将她压垮的样子。
“你不舒服吗？”
“有点头晕”
不只是头晕那么简单，魏怡在进厨房前已经跑了三次厕所。
“你确定这样还要出去吗？”
“当然”魏怡回答，“一点不舒服...呕！”
她话还没说完，就吐了满满一地。
大堂内的清理机器人极快地感应到了厨房地板上的秽物，它轰隆隆地直往这里冲，生怕晚了一秒垃圾就会被其他机器人抢走。叶顾白不得不让开身子，以免被机器人撞飞。
“你该不会是食物中毒吧？”话说了一半，叶顾白自己就笑了起来，这在避难所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所有的食物都经过高温消毒，确保没有任何的细菌和病毒附着在上。
“怎么可能”魏怡喘着气，吐完后之后那股萦绕在胸口的恶心感就消失了，“我好多了，可能是...”
她刚想说可能是胃病又犯了，只是还未说完，女人就彻底晕倒在地。
叶顾白吓了一跳，她也顾不上去找食盒了，急忙去扶魏怡，她刚碰到女人的皮肤就被灼人的温度吓了一跳，魏怡这是发烧了？
她也来不及细想，架着魏怡就匆匆去了负十层的医务室。
今天的医务室格外热闹，不大的候诊大厅竟然坐着三四十人，这些人和魏怡的症状非常相似，高烧、浑身无力，呕吐不止。
只不过魏怡的症状要更重一些，她已经陷入昏迷了，医务室的护士赶紧将魏怡先送进了急救病房。
“你好，我想问问她这是怎么了？”
“食物中毒”那个四十多岁的护士振振有词，叶顾白记得这个干瘦的女人，她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蛋白质摄取唯一的来源就是鸡蛋。
她一边在魏怡的手指上夹上心电监测仪，一边问叶顾白：“你也没吃汉堡？”
叶顾白点头，拜人工AI所赐，她的午餐必须在主控室里吃。
“我记得你不是素食主义者”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魏怡的生命迹象。
“你是说今天中午的汉堡有问题？”
“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汉堡中夹的肉饼，来这的之前全都吃了那种来路不明的肉”护士摇摇头，压低声音，“说真的，有些人就是脑子不清楚，从实验室培育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就在两人说话时，另一头医生办公室里又冲出来一个护士，“李医生昏过去了！”
女人惊叫了一声，随即在半机械化自动担架上输了一串代码，那担架竟然自顾自地朝病房内滑去。
“你也来一起帮个忙”护士见她身体健康，自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离开。
“你把候诊室内意识不清的重症病人全部都扶到电子担架上，记住一定是要意识昏迷的，我们病房有限，只能优秀救治有生命危险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