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遇见过什么凶猛的野兽吗？”
“很少，只要不走进丛林深处，一般而言遇不上大型食肉动物，偶染会有一两只变异棕熊经过这里，但只要不主动挑衅它通常都会无视我们。”
“经常会有动物袭击的事件吗？”说到这叶顾白停了下来，她忽然想起闻玥的父母便是死在变异野兽的爪下。
“忽然袭击的很少，大多数的伤亡都是发生在狩猎时。”
狩猎队的定位有些尴尬，在狩猎小型哺乳动物的同时，还要避免自己葬身于大型凶兽的口中，在放弃了陆地三百年之久后，人类已然不再是这片陆地的主人，他们从食物链的顶端陡然落下，苟延残喘地存活在这颗危机四伏的星球上。
“那你们都抓捕些什么呢？”
“鹿、兔子、那些还存有皮毛的动物。”
这些被沈星汉提及的动物大都没有长出坚实的皮甲，它们还保留着柔软的皮毛，核辐射引起的基因突变只是让它们多长了一根鹿角，又或者是多生了一只耳朵或者腿。
“就是你带回来的动物毛皮？”叶顾白问。
沈星汉点头，那些运气不好一击毙命的动物会被他剥下毛皮，带回避难所，那些来不了陆地的居民非常喜欢这些，他们愿意花上大把生存点购置这些动物毛皮，好像透过那毛绒绒的触感便能触碰到坚实的大地似的。
“我猜你一定很有钱”叶顾白打趣。
“生存点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这话让叶顾白愣了愣神，随即她明白过来，生存点对于一般居民来说意味着宽敞的房子，充足的供电供暖，稳定的上下班生活，电影院，健身房、阳光室、个人终端充裕的电子图书和电视节目等等，而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让居民们能活得更像一个“自由且平常”的人类。
他们不自知地追逐效仿着陆地上生活，像他们的先人们那样，体验模拟室的星空、大海、沙滩，他们种植盆栽，收藏实体书籍、毛皮地毯、古董家具甚至是动物标本。这些最平常的物件摇身一变，成了避难所里唯一的奢侈品。
但这对沈星汉来说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的生活里早就充斥满了陆地的气息。
叶顾白顿时有些钦佩这个男人了，他将来自陆地的气息传播回那座封闭的避难所，“我猜你这么做一定让所长很不高兴”
“恰恰相反”沈星汉摇头，“这正是出自于他的授意”
“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叶顾白断然否决，周孟极绝不会允许一颗不安定的种子埋在他所建立的乌托邦内。
“欲望会推动居民更努力的工作，他们需要这道催化剂，增加枯燥日子里的刺激感”沈星汉边解释边从树木下割下了一小从蘑菇。
这听起来的确很有周孟极的风格，居民对陆地的向往被他男人用做维护安定的手段，他紧闭上大门，却允许陆地上的物件在避难所内流通。
“所以你送我书是希望我更加努力的工作吗”
“不，是因为我想取悦你”沈星汉表情淡然地说出令人害臊的情话。
还没等叶顾白消化完这忽如其来的告白，他又说道：“我猜你根本没翻开过那本书”
的确，那本书至今还塞在餐厅的员工柜子里。
沈星汉的语气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他像是陈述出一桩客观事实那样稀松平常，这反而让叶顾白尴尬了起来。
“那是本什么样的书”她干巴巴地问道。
“一个普通的邮差，用诗歌打动了心爱的姑娘，最后却死在了当局者镇压的枪支下”
叶顾白猛地停下了脚步，她转头极其认真地盯着男人，想从他清澈的瞳孔中读出些许暗示。
但男人只是举起那株肥厚的蘑菇，将它塞进了叶顾白的手里，“送给你，”
蘑菇表面上覆盖谢谢一层淡灰的绒毛，摸起来有种带着潮湿的柔软。
“送蘑菇可真不浪漫。”
“如果可以我更想送你一束鲜花，可惜这里大多数的植物都含有辐射，但请放心，这株蘑菇非常安全。”
“那这么说，这蘑菇能吃？”
“当然”沈星汉说着又从脚下拾起干燥的枯树枝，“一会给你熬个蘑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