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瑥安大?婚前,忱素如得了消息,她望着面前的莲纹花丝金钗发呆。
一旁的丫鬟问道:“这支金钗,小姐你还要留着么?”
忱素如摇了摇头。
既然是用卢瑥安的银子买的,应该物归原主?。但是估计,卢瑥安也不想看此等赃物。
免得勾起他的愁绪,忱素如又摇了摇头,吩咐道:“把金钗融了,送到?卢氏核雕馆吧。”
翌日下午,卢瑥安的徒弟黄家?树在核雕馆坐堂雕刻,对突如其来的一小块金子觉得奇怪。
随金子而来的,还有一张花笺,上面附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祝您安康。如留,勿念。
黄家?树把这些送到?淮扬侯府,连同自己的核雕一起,给卢瑥安过目。卢瑥安对黄家?树的核雕指点了一番,对金子的来历则是风轻云淡:“既来之,则安之,收了吧,当是资助学徒们了。”
因为?核雕精微,卢瑥安眼力?极好,记得在蔡府寿宴上见过忱素如的头上金钗。此番成功阻止了忱素如和吴英祈的婚事,也算功德一件。
卢瑥安很快便把这事抛之于脑后,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吴英祈母子日夜劳作,操劳艰苦,卢瑥安这边也忙碌不已,直到?大?婚当日,答应给秦六爷的二十四节气才雕了三分之一不到?。
都是让那多思多疑的秦叙给害的。
虽然卢瑥安已经把吴英祈告上公堂,看似绝情?,可是,秦叙想,毕竟他们十三年?夫夫,卢瑥安怎么可能?心里一点伤心都没有?以往卢瑥安故作坚强,他看得可多了。必须趁着大?婚事忙,以密密绵绵的事情?去占据卢瑥安所有思绪。
于是,昨日秦叙拉着卢瑥安出门?四处游玩,今日命人在京城开展斗画的盛会,明日又命人开展冬至佳肴赛会;初一去庙里拜祭一下神佛,初五围炉烹茶煮酒赏初雪,初十又请卢瑥安到?皇宫里游玩。堆雪人、打雪仗,秦叙绞尽脑汁,把能?玩的玩过的没玩过的,都和卢瑥安玩了一遍。
初衷是想把卢瑥安从愁绪中拉出来,让卢瑥安被他占满。可陪玩下去,秦叙发现?,他自己也越发畅快淋漓。比如今天,在登基之后,终于有人敢嬉笑怒骂,用硕大?的雪球把他砸了个痛,他还得心疼卢瑥安为?了压雪球而把手给冻着了。
顶着一脑袋雪屑,秦叙摆了摆手示意不玩了,向卢瑥安走了过去,把卢瑥安那通红的手揣在温热的大?掌里,同时请卢瑥安进暖阁里去,说道:“雪球不宜多玩,你手受冷了。”
卢瑥安顺势捏了几把秦叙的手,说道:“没事儿,从前冬天还能?用冰水洗衣呢,冻惯了,还可以再砸五百回!太医都说我身体好着呢。”
昭告之后,秦叙找来好几位老太医,给卢瑥安望闻问切过,还每天派老太医给卢瑥安每日诊平安脉。可能?是从前经常下地劳作,活动锻炼的原因,结果老太医都说卢瑥安健康强壮,还奇怪卢瑥安怎么之前成婚多年?,为?何没有生子。
皇后殿下身体是没问题的,推测就是那探花很不中用吧。
不过卢瑥安提起从前冰水洗衣,听在秦叙的耳里,秦叙又想多了,他把一个暖炉塞进卢瑥安凉凉的双手之中,强硬道:“以后只能?想我,日子会过得好好的。”
卢瑥安“哎”了一声,嘴边心里都好像舔了蜜一样的甜:“听你的。”
秦叙一时感到?满意,命人把缝制好的大?婚当日所用的凤冠,以及拜祭天地祖宗所穿的皇后专属的袆服都捧上来,给卢瑥安过目,请他提前试穿,问他修改意见。
这九龙四凤冠,卢瑥安第一次细看。凤冠上有螺旋支架支撑起十二花树的枝干,枝干上点缀珠翠金玉,制成花叶祥云,因有螺旋支架,珠翠花叶随步而摇;又有飞凤盘龙翱翔于祥云花树之中,龙含垂珠,精美非常。
光是花钿的工艺就足以欣赏很久了,卢瑥安对此爱不释手。而第一次换上古代婚服,感觉倒也新鲜。卢瑥安换完凤冠袆服出来,回到?暖房,首次见到?秦叙也换上龙袍,九龙绕身,英伟不凡。欣赏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驻,秦叙流连一阵,没赞卢瑥安穿得好看,而是率先说道:“届时天寒地冻,再加绣一件大?红比甲保暖。”
有一种冷是皇帝担心我冷。
卢瑥安说道:“陛下别忘了您也要一件,我们一套的。”
秦叙勾起唇角,道:“好。”
顺手又给卢瑥安沏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大?红袍。
恬淡清甘的茶香充溢着整个暖房,卢瑥安看着秦叙那张神俊凌厉却又泄露`出几许柔情?的脸,说道:“最后一次提他吧?当年?嫁予他的时候,他逢考必中,一路高中探花;我离开以后,他又停官又被套麻袋,阴谋也被我顺利发现?了,官司也输了,归还财产还被罚徒刑。想来,我或许是克前夫的,日后如果——”
秦叙听了,又多想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最后一次,日后你说听我的。不然——”
说罢,秦叙凑了过去,温热的唇含`住卢瑥安的因为?打雪仗而显凉的耳垂,接着牙齿一合,磨蹭了几下。
不痛,还有点痒。
哎,秦叙学坏了。
都是他教的。
这就不妨再多教一点,卢瑥安抬起秦叙的下巴,反客为?主?,报复似的想去咬一下秦叙的唇,可是他实?战经验实?在是差,因为?太急了,不小心一下子撞到?了鼻子。
卢瑥安退了开来,揉着自己疼痛的鼻尖,问道:“刚刚把你撞痛了吗?”
秦叙柔声安慰道:“没事,不痛,帮你揉揉。”
卢瑥安瞄了秦叙几眼,见到?他那高挺的鼻梁,不服道:“不用,我要再来一次。”
秦叙面色稍红,很是期待地摊开双手,豪爽道:“来吧。”
于是乎,当太监把秦叙吩咐过的冒着热气的糕点送进来暖房时,见到?的,就是卢瑥安把他们威严神武的圣上摁在桌上啃的热辣画面。
圣上双手摊开,放开胸怀,显然包容至极,而他们未来的皇后陛下,可真?是个生猛的哥儿!
太监们捧着糕点,把自己当做不会作声的桌子,眼观鼻,鼻观心,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报复完毕的卢瑥安抹了抹嘴,心态稳得很。
不就是个亲亲吗?
秦叙也意犹未尽,甚至很想再来一次。
于是大?婚当晚,他来了很多次。卢瑥安虽然托原身福,长年?劳作,耐力?力?气都足够,可终究不敌学有所成、长年?戍边的凶猛悍将的秦叙。
卢瑥安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还是要苦练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