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从她手里拿过药瓶,“多谢。”转身走到一边。
秦落柔坐下靠在墙边闭起眼睛等着酒劲慢慢过去。
这一闭眼竟然睡着了,却突然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惊醒。
她向出声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男子盘坐在地上,一侧的肩膀露在外,胸口处的血迹在白色的里衣上格外显眼。
他紧锁着眉头,大滴大滴的汗从脖颈滑落,颤颤巍巍的想要捡滚落在远处的药瓶,正是她刚才给的药瓶。
秦落柔起身走过去,捡起药瓶,“你自己不方便,我给你上药吧。”说着便跪坐在他面前,要直接掀他的衣服,男子忙用手拽住衣襟,“不用了。”
秦落柔笑了,在人命面前,男女之防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现在的她,真的不在乎名节这件事。
“今日你让我进来取暖,算是救了我一命,我给救命恩人涂药有何不可,我给你说呀,我涂药的技术可好了,兄长受伤时候,总是我涂药的。”
她一把拿开男人的手。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鬼使神差的,男子并没有继续阻拦。
秦落柔掀开男子胸前的衣服,将伤口露了出来,认真的开始涂药,此时在她眼里,只有伤口。
不知道是酒劲的缘故,还是天性单纯,她此刻已然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女子,一心想着救人。
当手指触碰到伤口时,她明显感觉到男子的颤栗,“很疼吗?”遂撅起嘴认真的吹气伤口来。
这一吹,着实让男子打了个激灵。
“等一下。”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落柔嘴角微翘,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你可比我兄长娇气多了,兄长受了比这更重的伤都一动不动的,乖乖上药,你呀,一点都不乖。”
这句话是她给兄长和孟跃庭上药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不论两个人谁怪她上药疼,她就会说对方更乖,这样,他们就会咬紧牙,让秦落柔继续涂药。
男子睫毛微微颤动,抓着衣角的手,使劲用了用力,骨节更加分明。
秦落柔见他既不言语也不再动作,又继续涂药。
涂完前胸,绕到男子身后,将他的上衣褪到了腰间。
这次男子配合得很好,秦落柔就像是医者,而他则是听话的病患。
“刚才,我不是因为疼,”男子原本苍白的脸微微泛红,“是你靠的太近,我自出生以来还是……”
而此刻的秦落柔根本没仔细听他说的什么,而是盯着他后背皱起了眉头。
“你的灵台穴为何点了朱砂?”她凑上去闻了闻,“好浓的药味,除了朱砂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男子猛然站起身来,穿好衣服走到一边,背对着秦落柔,闭眼大口的呼吸,轻轻的摇摇头,默声苦笑。
“对不起,我可能看见了不该看的。”秦落柔意识到男子的抗拒,拿着药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歉意满满,她并不热衷于打听别人隐私,只不过随口问一句,没想到这人的反应这么大。
男子转身,缓缓走过来,背对着她,半脱自己的上衣,让背后的伤口露出来,“你继续上药吧。”
这次,秦落柔不再言语,仔细上起药来。
“好了。”她把药瓶递给男子,“你留着药,每天上一次药,很快就会好的。”
“多谢。”男子拿过药瓶收了起来。
秦落柔蹲在火边暖手,抬头问男子,“你怎么受伤的?有仇家?”然后立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个猪脑袋,刚刚问你,都惹你不悦了,现在还要问。”
男子并不回答,只是看着秦落柔,慢慢坐在了她身边,说道:“不是。”
又转头看着秦落柔的侧脸,缓缓道:“小生严易,没有仇家,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不曾想遇上了劫匪,一路逃到了这里。”
秦落柔也坐了下来,拿了一根木棍,挑着火堆,想让火再旺一些。
“严公子,看你这瘦弱白净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书生,这些劫匪也太可恶了。”
她转头看着男子,“那你现在是不是盘缠都被抢走了?”说完叹了一口气,“我的钱袋也被偷了,要不然就能给你一些银子了。”
男子一直看着火光,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突然他问道:“你一个女子为什么随身带着金创药?又为什么对陌生男子不设防,还要给我钱?你不怕我是个坏人?”
秦落柔看着她,歪着头微微一笑,“坏人?不呀,你看起来更像是个好人。”
男子明显一怔,看向秦落柔的眼神复杂难辨,随即低头抿嘴浅笑,一开始并没有笑出声,但似乎是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秦落柔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