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庭料想得不错,只不过江怀璧在信送到京城之前已经着手开始准备。
沈迟猜想庆王本人应该在晋王府,而庆王的军队究竟是如何进入晋州的,他们来晋州这么长时间竟还未曾发觉。
但是这些计划都是丁瑁病重?时才开始谋划的。之前周太后寿辰时庆王还回了京,那个时候他与晋王两人还井水不犯河水,且很少与人来往。这些年庆王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沉默寡言,从来不与人交好,先帝当时将他丢在封地便不再管他了,京城朝堂上无论是如何的大风大浪他也从不曾关注,除却案例朝觐以及其他特定时间回京外,众人基本记不起来他。
与晋王主动联盟这件事基本不可能。且晋王如今也没有时间与他长时间耗着,以晋王的性子怕是直接将人给掳了过来。
那找庆王本人显然没有多大用处,还是直接控制军队比较方便。
城西那批人马应是为最终进京城时所准备,再加上那封信中说晋王本人也有几万军队,还有庆王将各方能调集的都调集了,他们本人可以控制的人马竟已逾十万。虽远不及朝廷兵力,但朝中很显然看上去一团乱。
至于百越,他们将边境一?些人马想法设法也调走了,要知道驻守边境的可是朝廷的人。可想而知晋王究竟势力有多大。
“怀璧,我们还需去晋州么?这两日连增城都知道百越摄政王死了,传得?沸沸扬扬,应该是假不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将庆王那批军队分离出来。”
江怀璧却道:“不必去晋州,庆王的人马不可能放在晋州,我们去了也无用。”
沈迟暗暗思忖片刻,也大约能想明白。
庆王兵马不少,也不可能短时间内都在安顿在晋州城内,也怪不得?他们都一直未曾看到。
“为节省时间想必都在晋州城以北了,俗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看那信中所说晋州以北最大的粮草储存地便是离增城不远的宥安一?县,我们半个时辰便可到达。”话音一落看到江怀璧已然是成竹在胸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你出了晋州要来增城。”
“没有,我一?开始只是想将木槿等人先安顿下来,增城到底熟悉一?些,”她轻轻摇了摇头,“后来看了那信发现巧合,也就过来了。”
沈迟揉了揉眉心,有些发愁:“你一?直说在增城等着,大概便是想在这最后一晚动手罢。知道你怕打草惊蛇,但这关键时刻晋王定是派人盯的紧紧的,更不好动手,而且粮草也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你确定今晚我们能干完?”
江怀璧眼眸微垂,避开他的目光,静静道:“只能是今晚了。若说前两日他们是在四处警戒以防备为主,那么至今晚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话应该是以时刻注意前方军队调遣情况为主,后方警惕为辅。我们其实今晚胜算要稍大些。其实这几日警惕程度都差不多,这三日晋王定是万般叮嘱,他们在高度警惕几天后会有一?个疲倦期,但是即将作战的紧迫感会使他们激动起来。此时赴前线的激情感远远要大于他们默默无闻在后期做保障的沉闷,我们若此时动手将扰乱他们的军心。”
沈迟听她条理清晰地分析,似乎是很有道理,但总是觉得?不大靠谱。不过……
“你什么是后还去研究战术人心了?”
江怀璧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道:“跟你学的。”
沈迟怔了怔,他似乎不记得什么时候与他说过这样的话?
还没等他问,江怀璧已经转身走出房间。沈迟略一皱眉,觉得?有些没头没脑的,但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一?推开门便看到院门口站着个怒气冲冲的霍流霜,身后是被两个下人制住的湘竹,她抬眼看到两人出来,眼神一?慌,心虚得?垂下头去,鬓角的发丝略显散乱,显然是刚才挣扎过所致。
江怀璧还未开口询问,霍流霜便踏进院子便咬牙切齿:“怀哥哥,你带回来的湘竹溜到我母亲的正院里去了,被当做贼抓了起来,我母亲要处置她,我费了好大的口舌才将她救下。……怀哥哥你说怎么办吧!我问她,她只说是走错了路,其他什么都不肯交代。”
以湘竹的心气如何会去偷盗,这霍家与她也无冤无仇,她能算计些什么?
江怀璧瞥了她一眼,霍流霜见状对下人示意将她放了,湘竹没了束缚,垂着头走进院子却仍旧是一言不发。
“流霜,给你添麻烦了。我会看好她的。”江怀璧略带歉意地看着她。
霍流霜笑了笑摆摆手,“倒是不麻烦,只是别在府里乱跑,我母亲重规矩,我平常都够让她心烦得了,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待她走后,沈迟率先开口问:“你想逃离霍府?逃出之后要去哪里?晋州么?”
湘竹身子?蓦地微颤,却也不得?不点头。她默然,她总是觉得?这两人不大靠得?住,只是如今困在霍府也不是办法,便想着先出去再想其他的事。
江怀璧沉默片刻淡淡道:“湘竹,回你院子去罢。这段时间外头乱,不要乱跑,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湘竹点点头,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沈迟两步走到她面前,不解道:“我可没见你护过哪一个外人,你保她做什么?”
若是半月前,他或许能开玩笑似的说一句“是不是有意养外室了”,但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也就不大好意思开这样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