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璧略一思?忖道:“你?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沈迟微微笑?道:“是。但是既然是眼线,总会有不谨慎的时候。他跟着?庆王回了庆王府,查明一切后我才去找的庆王,顺便将探子撤了回来。当时已知他身份,但在当时情况下半分轻举妄动都不能有,在他离京之前不能出一点岔子,便只能先瞒着?你?了。”
江怀璧默了默,略有些担忧,轻声问:“第二日那些事你?便是提前都安排好了吧。”
“是,尽管看上去有些惊险,但总归能让你?平安。”
“可同他做交易,那代价……”
“他要魏家。”
江怀璧大为震惊,置于膝上的手猛地一颤,面色已变:“你?说什么?”
沈迟起身,干脆坐到她身边,轻抚了抚她的肩膀,此刻她明显没有心思?去羞涩了,只将头微微一侧,却并无不耐之意。但看得出来还是有些急切想要听他的答案。
他声音放低:“阿璧,他要魏家。因此蒋过、孙世兴和谢简宿三人连同其他人上书时,背后推波助澜的那个人,是我。”
江怀璧的人眼眸距离他不过一寸,除却疑惑外更多的是震惊。
他心底暗暗一叹。
其实若非那一日庆王主动出手,岑兖所造成的一系列后果,远不是他们能承担起的。便不只是岑兖一人,也不止贺溯,庆王在朝中的眼线遍布各个角落,或许不多,又或许官阶不高不显眼,但每一个人必定都是起着?不小作用的。
他知道庆王对于江怀璧的态度大多都来源于江家,对于江家他大约能琢磨清楚,但庆王对于江怀璧的态度,他猜测不透。
庆王所做之事定然是于她不利的,他不能将她赌上去。同庆王联系时便已经计划好一切,那一局,是他头一次以她为中心,起因是她,结果是她,不计后果。
“魏家……”江怀璧忽然觉得自己思?绪有些乱,一时间脑中所有信息纠缠不清,纷繁杂乱,抬眼时有些茫然,“……难怪魏察思?一事你?会?掺和进去……那后面呢?岁岁,你?同我说方文知,他是与你?有关系,还是与庆王有关系?”
当时沈迟要离京时对她提了提方文知,她到最后确实也去查了,却并无异常。当日沈迟也不该是在魏家附近的,因此当时查的时候便发觉不对劲了,只是不知该从何下?手。
如若方文知那里真的没问题,那是不是就说明,沈迟是知晓内情?的?
沈迟却忽然沉默下?来,还是没忍住去问她:“阿璧,你?希望得到什么答案?你?此刻是不是都已经愿意相信,魏察思?之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或者说,我在其中煽风点火与庆王狼狈为奸去陷害忠良?”
他自知话有些重了,不动声色地抱住她,心底沉沉。
江怀璧轻一摇头,答案却是模糊得很:“我不知其中过程,亦不能下结论。我没有猜疑你?,只是想听个解释。”
“若是你无他想法,何来解释一说?”
她深吸一口气,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转头对上他的眼睛:“我一早便知道长宁公主与江家是站不到一条线上的,陛下?对于权臣大多心中有顾忌,若两家站在一条线上,势必会?有一方被打压。庆王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牺牲魏家,一方面为了掩饰他自身,另一方面就是要将内阁的权力分散出去。魏家是他送到你嘴边的一块肉,是你能踩着?登上顶峰的阶梯。他给你?的代价从来都不是要你?去算计魏家,而是算计完以后你所面对的困境,以及长宁公主所面临的各种猜忌。这张大网里面要锁住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江家,而是他将代王和秦王推出去以后下一步的目标,长宁公主。届时能够以长辈压得住他的人,再不复存在。”
沈迟认真听她讲完,抬手去轻轻抚平她眉心的山峰,轻语如叹:“你?作为局外人看得明白,可我也不是全在云里雾里。你?说得对,我与首辅大人自始至终都都不在一条线上,因此对于魏家,我所站的立场,便是母亲的立场。”
“那你为何要对魏察思?下?手?”他的话很模糊,可背后观点已经很明确了。她知道他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也的确未曾有过猜疑。只是想知道,他为何非要对魏察思?下?手。
沈迟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阴翳暗沉,仿佛与从前是两个人。许是习惯了或轻佻或认真的他,总给她一种澄澈明净的温暖。然而此时他即便有些可怖,她心中还是未曾激起过波澜。
她失神了片刻,目光微滞。
作者有话要说:手动感谢纨子天使浇灌地营养液,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