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进不来的地方?”沈迟得?意轻哼,一抬眼对上?她询问的眼神,撇了撇嘴低声道,“我是来帮忙送东西的,马上就准备走了。”
“那你还这么明目张胆……”
“我要是忍气吞声,萧羡这旧情怕都叙到你心坎儿上了。”
“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看他不爽,他也都有妻室了,干嘛每次都还缠着你。”毕竟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忍住手上?的动作,嘴上却是半点也不肯服气。
不远处忽然传来嘈杂声,众人皆循声而望,吏部院内已有了动静,片刻便有引堂官和考功司主事的身影。内阁中需要堂审之人已做好准备,分批轮流进去,后面是锦衣卫。
至此时气氛已经算是要紧张一些?了,众人谈论声也都小了很多。然而沈迟却并不打算走,觉着四周有些?安静便自发往一旁挪了半步,也省得?让他们又揪住这个说事。
“京察对于翰林院来说一般都不是问题,最不济也是平调留任,”沈迟看着从容静立的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可这一次京察,从一开始便没那么简单。”
“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出各种问题的人,这一次是否要被牵扯进去。京察里一旦动了手脚,上?上?下下涉及到的官员便不在少数。无论幕后人事成与不成,吃亏的都是我们。”
沈迟轻叹一声:“我倒是更担心你一些?,他们若是利用这个机会对你做些?什么……我们现在什么什么都预料不及。”
“我觉得?不是预料不及,而是应对不及,”她语气还算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冷淡,“怕是一直都等着这一日呢。自从我频繁在御前行走,有些?罪名他们不说我自己也都清楚,违例之?处不在少数。八目里随意挑一个便可或砭或黜。然而我总觉得?,这不是幕后人最终目的,所以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可他们若是以此来利用陛下呢?”沈迟担心的却是这个。
江怀璧轻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迟正要开口解释,忽然看到翰林院有几人似乎转了身要往这边走。便对江怀璧说了一声,当机立断钻进了人群里。
姚长训。
“琢玉,已轮到詹事府,我们使该准备着了。”
江怀璧轻一颔首。
同行几人干跟着考功司主事来到仪门外,暂时先于亭中等候。一到这里方才还窃窃私语的几人顿时都安静下来,但是等了约莫有半盏茶时间,却仍旧不见动静,其余几人便开始闲聊起来。
方文知自是不屑与江怀璧聊些?什么,姚长训看了看二人,干脆凑到江怀璧这里来。将近一年的相处,他倒是觉得?江怀璧性情虽然清冷些,但却并不像方文知那样难相处,不会?动不动利用他做些?什么。
他自认为脑子一向不怎么灵光,当时科考便全靠着踏实奋进,脑筋死,所完成的任务都是中规中矩,没有多出彩,却也挑不出错来。
“……我方才在外面听了他们的议论……”话说了一半忽然又噎了回去,半天艰难吐出几个字,“不便说出来,琢玉小心些?。”
江怀璧轻一颔首,心底大概已有些?底。眼眸低垂,却已泛了寒意。
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也不知道前堂出了什么事,这一次拖的时间似乎格外长,那几人甚至等待得?有些?不耐。
考功司主事唱的第一个名便是江怀璧,接下来便没了。她蹙了蹙眉,无论是按着次序还是数量,都不该是她,且只有她一个人。
其余几人也议论起来。
她刚要开口,那主事已是不容商量的语气:“江侍讲请吧。”
她眸色深了深,拱手一礼抬脚随着他去了正堂。
堂审有固定程序“四揖一躬”,然而整个过程中最关键也是对自己最重要的环节是画题,也就是对京察审核结果表示认同。
自然你若是不认同,自可上陈辩疏。
她可清清楚楚看到那察疏上写着“浮躁”二字,按着四科“才力?不及,浮躁浅露”的处罚办法?,当降调外?任。建安帝时定了被处罚官员可以申辩,但是后来由于申辩之?人实在太多,一时间吏部刑部忙不过来,是以若非实在过分者,大多都不会?真?的被处罚。
但是一旦是京察查出来确定处罚的,后果却已不止所受处罚了,以后前途怕是都难了。
不过这结果倒是在预料之?内。方才只放了她一人进去,或许便是别有用心了。不过由此可猜想到,吏部绝对是有问题的。虽然这动作太明显,但吏部到底有能力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