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江怀璧的传言传了?三日,朝中有人议论,但因并无实?据是以未有人上书弹劾。但是这个时候言官们的平静才是最令人焦心的。
这些流言要压下去并不容易,因为众多事件中只要有一?条无法澄清或存疑,这件事会很?快掩盖过其余事件并且以各种?理由推翻已经澄清的内容。
她自然要站出来说话,但是无济于事。背后人将所有人的心?思掌握得死死的。
在拖延时间,拖到朝中官员乃至景明帝有动作为止。
关键是现在景明帝并未召见她,她一个六品官连面陈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时间一长景明帝难免会动摇。又或许说他原本就有疑心?,那些事他未必能查清楚,但是一定会从她身上找到疑点。
她尽量保持理智,先?将墨竹轩查了一?遍。
“公子,奴婢最后一次为木樨擦洗身子时发觉有被凌虐的痕迹,但是的确未曾与任何人说。”因木樨叛主一事,木槿才从中缓过劲来,却没想到忽然又传出这样的事。
公子交代给她要查木樨从前的事,大约是因为心不在焉,查了两日并未有任何结果,此刻心里又乱得很?,只能带着?愧疚来请罪。
江怀璧轻叹一声,弯身将她扶起来:“我知道你没有。若连你都背叛我了?,我身边还有谁呢?”
木槿跟着?她时间长了,性子都有些随她,从来都是沉稳冷静。木樨稚离以及惊蛰等人若是没主意了,都会习惯性去问她。可分明木槿也没比他们大多少。
“可公子,木樨她……”
“我知道你与木樨要好,她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又何尝不是将她当做姐妹看。且不说当日她所说的话是否能够确定她与稚离同伙,便是自她身上飞出来的那枚袖镖上淬的毒,以及她对我的杀意,是做不了?假的。她的目的是在沈迟,可她明明知道沈迟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木槿垂首沉默,她知道木樨大错在先,可她还是很失落伤心?。
江怀璧眸色微一?凝,轻声道:“你将从木樨闯进来一直到她下葬,身旁所有接触过的人列一?张单子给我。细作必然是出在府内的,只是没想到竟已潜伏进了?墨竹轩。”
江府下人管教极严,不会乱嚼舌根子。必然刻意混进来的有心?人所为。她想了想,又吩咐了?她去问一问如今府中负责下人卖身契的嬷嬷,所有下人皆从她手中过,应是那里出了问题。
“那公子,清明如今还在宫中,我们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惊蛰已从外面进来,面色有些惊慌:“公子,淑妃娘娘暗中托人从宫里送了?消息来,说是清明被齐公公手下的徒弟从冷宫里带走了?!”
齐固的徒弟,与齐固无分别,与景明帝也无分别。
她面色当即一变。
岑兖一?事暂时还没有听闻景明帝前去调查,竟是先从宫内查起来了。这原是幕后人最后的一?步棋,她与周家扯上关系,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
这不是她能解释清的,但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江怀璧袖中拳一攥,沉声道:“入宫。”
两人心?下都沉了?沉,刚要跟上去却听她又加了?一?句:“木槿留在府中,继续查墨竹轩。惊蛰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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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马车忽然被拦住,不消片刻闪进来一个人影。沈迟连看?都不看?她,直接先?对着车夫喊了?一?句:“寻个机会将马车靠边停。”
那车夫愣了一?下,朝内唤了一?声“公子”。
原本因精神极度紧绷而面若寒冰的江怀璧不由得蹙了?蹙眉,看?到沈迟已然转过身来。两人双目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神色蓦然缓了?缓,默了?片刻道:“听他的罢。”
沈迟在她身旁坐下,江怀璧默默朝一?旁让了几分,然后抬眼去看?他。
“我急着要去找你,却不想在这里碰着你。看?这样子,是打算进宫?”沈迟默默打量着她,看?到她到底是有些稳不住了。
江怀璧轻一?点头:“你是知道我要进宫才来拦我的?”
沈迟微微侧首,一?哂:“我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看到你的马车方向像是要入宫,我才拦下来的。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