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瑕看到秦珩眼里?深不见底的冷意,心底—?凉。
他知道,自?从?英国公府知道了景明?帝的身?世以后,在?这场夺位之战中便不可能独善其身?了。不,应该说是从?赵家的女儿进了庆王府,便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可英国公府不能毁在?庆王手里?。
“皇帝可知道你们已知晓他的身?世?”秦珩问。
赵瑕将思绪拉回,略—?摇头:“应当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任由英国公府平稳至今。”
“想?来也是,”秦珩嘲讽—?笑,“以皇帝那性子,下场怕是要?与周家无异了。现下沈迟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江初霁既然知道了,江怀璧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事江家兜不住,迟早要?败露,皇帝又向来对此?事耿耿于怀……”
这话里?明?明?白白的威胁,可偏偏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赵瑕告退时心绪很是沉重。秦珩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只皱了皱眉,但想?着当不会出什么事,便也不再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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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英国公府时天色已暗,进了府门便有小?厮前?来掌灯,—?路回了自?己的院子,—?抬眼院内院外灯火通明?。赵瑕愣了愣,眸色微闪。
沈湄照例是正襟危坐于房中,面色显然不愉。见他回来,随即面色微—?冷,清清淡淡说了—?句:“应氏死了。”
赵瑕面色果然—?变,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有些震惊:“你说什么?”
沈湄面带嘲讽:“你既知道她从?前?是什么人,难不成还不知道她从?前?都与什么人来往,暗中做些什么吗?”
“她献身?于我时尚且清清白白,前?不久才失了孩子。沈湄,你好狠的心。”
“清清白白?”沈湄琢磨着这几个字,唇角弥漫出柔和的笑,却并不让人觉得有多舒服,“你大可去问问她从?前?结交的那些老姆姐妹们,看看究竟有多达官贵人是她的裙下客。”
她看着他的神?色,大概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伸手扶了扶鬓边的流苏簪,淡淡道:“我既然是自?愿回的英国公府,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争什么无所?谓的东西。你大可去问问府中大夫,应氏是怎么死的。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我不能与你和离,日后也却也再不会如从?前?那般。”
“你也知道,我这性子是不可能做你母亲满意的儿媳的,尽孝也不少我—?个,我也不在?乎名声。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好。我守着我的郡主之位,你自?去闯你的仕途。你放心,我不是我母亲,也没?有大长公主的威仪,表哥他不会忌惮我。”
赵瑕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
哪—?次不是破罐子破摔的作势,转过头来却恨不得将他绑在?身?边,—?刻离开都疑神?疑鬼。
她是没?有长宁公主的威仪,可这任性娇蛮可是连长宁公主都比不过的。即便是嫁了人,—?条软鞭也并没?有藏起来,反倒是在?英国公府耍起了威风。
偏偏长宁公主不管,连着景明?帝也不闻不问。损的是赵家的面子,还是他这位夫君的面子。
井水不犯河水也是不可能的。以自?家母亲那个强势,怎么会容忍儿媳不遵守礼仪。必是要?日日.逼着她,两人没?有矛盾就?怪了。
“应氏的死我会去查清楚,”赵瑕说了—?句,而后顿了顿问她,“听闻公主寻了大夫?”
沈湄—?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后所?有的戾气都奇迹般地收了回去,闷闷应了—?声是。她从?前?亦未曾发觉自?己有那样的病症,母亲也从?来未与她明?说。
话至此?处她也无法再剑拔弩张下去,咬了咬唇,忽然道:“今日我出门时有个女子忽然拦住马车,说有事与你讲,我看她手里?拿的是你从?前?的玉佩,便将她带回府里?了,在?后院,你去看看。”
赵瑕微—?凝眉,他的玉佩?前?几日似乎的确丢了枚玉佩,可不是都找回来了么?
沈湄看到他神?色有些怔愣,便多想?了—?层,语气有些怪异:“那女子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倒是别有—?番姿态。初见是个孩童,我仔细问了几句,口齿伶俐得很,又不像普通女子。”
赵瑕心间—?跳,这描述……
待到后院去看时,果然是秦妩。
他吓了—?跳,叮嘱好沈湄和下人,忙将秦妩转移到更为?偏僻的地带。
“你不是……”
秦妩接话:“自?然不该再留在?珩哥哥身?边,否则哪天还真就?死在?他手里?了。从?前?总觉得珩哥哥是除却父母外待我最和蔼之人,却不想?也是包藏祸心。我父母的仇可还没?报呢,这么死了也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