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璧颔首:“对。陛下虽将兵权给我,但却并不是想要将城门都交到我手?里,剩下的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那公子带着湘竹的意思是……”连那搜个人都被带下去了,唯独剩下这一个,难不成她还知道些什?么?
江怀璧不答,默了片刻问:“你带了多少人来?”
木槿心下顿时一凉:“我们自己带了三十人,但是沈世子将管书放在您身边了,那十三暗卫也在。”
“还行,”她目光凝在远方,此刻心底的确是没多大底气?的,“马上若是碰到庆王的人,能逃就逃;若见到秦珩……尽全力斩杀。”
木槿怔了怔,应了声是。心下却不敢有半分懈怠,既然是遇到庆王的人,又如何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不过倒是明白了公子带着湘竹的目的。
湘竹原本动机就不纯,现下也没那么多惧意,只是想想江怀璧,心底残存了些不甘心,探出头朝前方喊了一句:“江公子当真是女儿身?”
方才听到那太监唤她“江姑娘”,的确是好一会子都没反应过来。
江怀璧还没来得及回,便听到身后有箭矢破空射来的声音,同耳边的风声一同响起。她下意识回头,那支箭恰好插进?湘竹的发髻里,她面容瞬间苍白,忙将头缩回去。
说偏也不偏。
这是暗中人发出的信号。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准备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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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证出了事?后,大殿里就开始沸腾起来。齐固坚持说是几人身上携带利器,意图同御前的人动手,并口口声声要对景明帝不利,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带进?宫的。
庆王心底冷笑,这可是景明帝白白送上来的把柄。但于他的作用,远比那几个人进?宫要小得多。
不少人质疑景明帝此做法是故意而为,为开拓罪名而销毁人证。皇室家事?早就已经上升到国事上,秦珏之死有不少人都要个交代。
齐固自然也没被放过去。未经圣旨擅自斩杀人证,这罪名也不轻。然而景明帝只轻描淡写一句“先交由锦衣卫看守,待本事了结后再行问罪”便揭过去了。
庆王虽是一人立于朝堂,但他的重量可不止是一人。
“人证死了不要紧,殿中诸位大人里也有三朝元老,总有知晓真相的,”他将目光转向江老太爷,“你说是吧,江希行。”
这么些年过去了,朝中新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所有人几乎都要忘记江家老太爷的名讳了,现如今忽然提起来,竟觉得有些新鲜。
江耀庭纵使知道父亲定然是知道些什?么,但一直有些无能为力。他不明白那些年身在朝堂漩涡中心的父亲都经历了些什?么,才导致他今日的立场。
他先出面道:“家父年迈,先帝时期之事?过去太久,便是有印象也早已记得不清楚了,庆王何必刁难。”
庆王倒不急:“这才过去多少年。令尊可是先帝都赞不绝口的忠臣,这么重要的事?若都记不清楚,可真是玷污了这个字。况且,江怀璧现在可是不在场,她出了这宫门,可就生死难了。”
江老太爷将江耀庭拦下,目光扫了庆王一眼,随即移向?上首的景明帝:“先帝庶长子秦珏之死,的确是陛下所为。老夫便是人证。”
众人哗然。江耀庭面色有些白,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女儿,他竟不知先担心哪个。
当年之事?被他一层层揭开。
秦珏是患肺痨去世。但这肺痨却是由身边的太监传染给他的。这太监……原是周家的人。那个时候的周太后还是护着秦璟的,确切来说,是护着他的太子之位。秦璟经常在周家走动,发觉有人患了肺痨后便答应照顾好他的家人,但条件是那人要被迫入宫为太监,暗中接近秦珏,并且将病传染给他。
进?宫过程前后经数个月,都是秦璟在其中多方打点。而且全程连周太后都是不知情的。
现如今江老太爷只是说明其中过程,庆王所带的人证,正是与此事相关的人。那位太监的几位家人,以及秦璟当时事后处置时的漏网之鱼。
即便没有证人,这可信度也都达到七八成。或许说,从那几个证人死的时候就已经暗示真相了。
可众人没想到的是,居然是江老太爷主动说出来的。
江家与庆王明显不和,江老太爷现在又把景明帝给得罪透了,这以后的路,怎么样都难走。好些人在惊叹陈年旧事的同时,也在疑惑这件事为何要从他口中说出来。
上首的景明帝一语不发。
有人不禁去偷偷看帝王的模样。如今已年过而立,依旧英气逼人,周身俊拔,眉眼间仅是冷淡。而当时秦珏患肺痨的时候,也不过是十一二岁。同为十一二岁的秦璟,是如何一步步谋划这一切,又是如何忍得下心看着兄长死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想吃杨梅的营养液,摁住mua一口,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