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比庆王想象中的要难攻打。他的策略是内外夹击,但是关键宫门处居然会有埋伏。他自己的确占优势,但比最开始预测的要更费兵力。
而更令他觉得诡异的是,现下正值隆冬,有一部分禁卫军居然是从护城河中忽冒出来偷袭的。这使他有些应对不及。
按理?说这天气护城河应当是结冰的。京城中埋伏军队时他记得承天门外的金水河都是结了冰的,难不成就没人注意到护城河么??
一直埋伏在午门的负责头领来回禀说护城河是认为消冻的,前几日他们进城时也的确冻了冰。而从那消融的痕迹来看,时间并不久远,也就是说景明帝的人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的。
难怪景明帝至现在依旧能稳坐钓鱼台。
冬天的京都天亮得特别慢,尤其是近几天风雪交加的时候。
皇宫里?的火烧了大半夜才停下来。庆王点了点剩下的人数,比他预想的要惨烈一些。
其中出的变故不少,阻碍了军队的前进步伐,但是势力依旧不可阻挡。
庆王一夜未眠。
他在盼黎明,但是又不敢去看黎明。那张脸在面具之?下掩藏了太多年?,眼前的世界总有种半明半昧的感觉。一直渴望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能作为光明来拯救他,但这一天怎的这般难熬。
他立于城墙上看着京城和皇宫的一切,现如今天还没亮,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着夜色,宫中则是大火弥漫后?的焦枯味。
沉默良久后?他卸下那张面具,从当年?离京就藩那年?开始戴着,一直到今日,应当也有二?三十年?了。那张脸大约是所有人都陌生?的,一条伤疤从眼角蜿蜒过鼻梁,至另一边颧骨处才逐渐消失。
过了许多年?,当时的伤痛早已忘却。他闭上眼,寒风如刀刃般从面上割过去,他伸手拂过那条伤疤,仿佛还能感觉到当年?那把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剑利刃划过面庞的感觉。
很冷的,比今日的寒风还要冷。
后?来那些耻辱和痛,全?部都变成了欲望和恶念。
他恍然的眼神定了定,思绪从万千回忆中转回来,复戴上面具,下了城楼。看到自己人守在那里?,他想了想,过去低声叮嘱了一句:“去后?宫,将皇七子抱过来。”那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而后?连一刻钟都不到,忽然便有人来禀说景明帝居然不见了!而那些大臣中也有一部分忽然不翼而飞。
他围在奉天殿外的人最多,前前后?后?都看得严严实实,人定然不可能凭空消失。
庆王目光一冷,下令进入大殿,对每个角落进行细细搜查。若猜得不错,应当是有地下密道之?类的。
他忽然想起?来建安帝时北戎南下经过京城,建安帝便是在奉天殿消失不见,而后?顺利脱险的。
他居然将这一层给忘了。玉玺在景明帝手上,他必须要从秦璟手中拿到它。
殿中那些朝臣自然都被他控制起?来了。
而偏偏是这剩余几十个朝臣,竟一个个都是硬骨头。年?纪最长者已年?过花甲,最年?轻的也不过二?十余岁,初初选上来的人才。但无论?年?龄大小,在逼问景明帝去何地之?时,竟无一人肯开口。
那便杀鸡儆猴。最开始是一位两朝老臣,头颅被生?生?削下来,至死?都未曾合眼,怒目而视,高喊逆贼。
“既然都是忠贞之?士,那本王就提前送你们下去与秦璟团聚罢,他很快就到。”
殿中亦有武将,虽未曾佩剑,但赤手空拳依旧能与叛军搏斗一番,至死?不肯松懈。然而这场屠杀刚开了个头,秦珩忽然从殿外走进。
“父王,母妃与弟妹们快到京城了。”
庆王点头:“让他们先?不要进城,本王过些时候去迎他们进京。”
秦珩面色沉沉:“赵家……现在在刘无端手里?。”
他对庆王妃终究是有情分的,对赵家虽然没有多少情,但若是赵家出了事,母妃定然会万念俱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母妃”嫁给我?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已经不是他赵家人了,莫要因此误了大事。”
这答案正在秦珩预料之?内,不过他还是坚持道:“儿?子带人去救赵家,尽最大努力,但不硬撑勉强,还请父王允准。”
庆王眉头紧锁,终是允了。随后?又派了人跟着他,秦珩是庆王的希望,可万万不能有事。
随后?又有人报,说皇宫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自大明门进来直至奉天门,这条最核心的门已经畅通了,其余的都不是问题。
庆王大喜,忙问城外如何。
京城外是他的主力核心军队,便是要一路长驱直入,进而占领京城的每一寸土地。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城门已有多处摇摇欲坠,杀入京城不在话下。
他看了看下首众人,冷笑嘲讽:“你们忠心的皇帝已经丢下你们不管了,如今还要做无谓的挣扎么??”
此时再?无心情去看他们,只让下属将所有人都带下去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