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几乎占据朝堂半数,所以庆王有底气造反,也有底气登记后能站稳脚跟。但当时在朝堂上选择走过去的,除却原本就是庆王的探子以外,还有一些是因为胆怯亦或者?是家人被威胁等原因叛变。
其中有些人的确并非当真罪大恶极。然而景明帝向来的原则是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可现下到底是危难之际。加之上一回换了九门提督内官之事,让不少人觉得有些寒心了。由此想来,景明帝少时对秦珏动手已经没多少可以怀疑的了。
当初新帝甫立,他们佩服景明帝的雷厉风行,因为新旧朝交替之际国基不稳需要整治;但随后朝局已经稳定下来,景明帝的疑心却丝毫未曾减过。
江老太爷冷眼看着,心底只觉一阵悲凉。这一次乱子平定以后,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他只怕江耀庭也同当年的周家一样,被斩草除根到干干净净。
他在担心江怀璧。至今已近三日,除却上一回景明帝她在城门口之外,他再无?从知晓她的境况。他们虽一直困在这里,但却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的怀璧何曾领过兵上过战场?那与寻常暗地里谋划对阵是大为不同的,刀剑无?眼何来的辩解机会。倒也不?是说她纸上谈兵,只是到了这份上,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几日看着江耀庭亦是时不时朝外面望,他也担心的吧,只是……
殿中正安静着,忽然有个小太监匆匆而?入,疾行至景明帝身旁,低声禀道:“陛下,后宫惠嫔宫中出了事儿,说是七皇子不?见了……”
景明帝面色微凝,连忙问怎么回事,但那小太监只说七皇子连同乳母一同消失,其余并不知晓详情。
若要说乳母背叛……可现在后宫还未曾进过叛军,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守卫也都不少,怎么可能是消失?后宫亦有其余皇子,却单单盯着七皇子,他能想到的,便只能是他与江家有些关联了。
江耀庭离景明帝较近,那太监声音虽刻意放低,但他还是听得到的,心里突地一跳。
若真是秦珩盯住了七皇子,以此作为要挟的话,景明帝尚且不?知道会如何,而?怀璧她……是会疯魔的。当初她可以为了阿霁只身下江南,如今阿霁留下的这个孩子,她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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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火终究没有烧太长时间。因为很快有人告诉秦珩,在附近发现庆王的身影。
秦珩顿时心头一凛,现如今已不是论真假的时候,如若父王当真还活着,他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可……这分明是以父王来威胁他。
他一咬牙,终是允了人去灭火。这火一灭他才发现他所攻打下的这些地方,不?知何时起已不受控制。看着火场里自己人死伤一片,顿时惊住。
一时竟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不?过眼下还是先将庆王找到为好,于是便须额外分散一部分人去搜查庆王的踪迹。前提是,宫里的情况还是要稳住。
“永嘉侯府那边如何?”
“永嘉侯和长宁公主皆已被我们的人包围。但长宁公主有自己的侍卫,若真要动手,恐不?大容易。”
“罢了,迟早要收拾他们,不?急这一时,”他顿了顿,忽然问,“确定沈迟没有生还的可能?”
“主子放心。沈迟体?寒,咱们一路上埋伏布置得巧,俱用冰水倾盆泼出。他与一百余人对战之时连剑都举不?起来,就算当时命没丢,一个人在雪地里躺那么长时间也不?见得能活着回去。”
秦珩轻嗤一声,不?禁有些好奇:“江怀璧不是在乎他么?这一次竟也不?见患难与共。”
“她自身难保。上一回出城之时被咱们的人伤到了手臂,至今未愈。且她同她父亲一样死忠于皇帝,现在城门交给了她,她自然不敢擅自离开。而?且这时候显而易见出去便是死路一条,属下看她八成是惜命了。”
秦珩没再说话。大多数人只怕都是这样理解的,江怀璧给大多数人的印象都是冷漠无?情,与沈迟在一块对外公开的时间也并不长。
但他却知道,两人相处时间并不?止这一年多时间。江怀璧对身边朋友尚且尽力营救,更不必说是她放在心尖上的沈迟。
他只要捏得住沈迟,便不怕牵制不住她。现如今城外军队不?过是没有退路而已,既然不能退那便进一步,德胜门一开,先行进城的可就是张问的军队了。
这一切希望暂时都在江怀璧身上。
且他手上还有七皇子呢,纵使景明帝漠不?关心,江家总不至于束手坐观。
“该埋伏的人都埋伏好,尽量生擒罢。……若实在不行,伤的时候注意分寸,这京城还需要她来开门。”
下属不?再多问,心里却奇怪,京城军队那么多,为何偏偏就盯紧了她。她身份败露之后在朝堂上已经没什么地位,便是原本也不?记得她有多大本事。若是说因她是江家人,但现如今江耀庭和江老太爷都没了踪影,皆是自顾不?暇。她算是孤身在外,哪里就有那么大的底气?
秦珩正在做奋力一搏时,江怀璧人早已不?在德胜门附近。沈迟离开时她便一直不放心,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只是她找到沈迟时,情况已远比她想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