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灭队伍的武器伤不了异兽分毫,反而全部命丧三慕手中。三慕做到了如起初要求的那样,杀光了山顶的每一个人,毁掉了整座别墅。
三慕回到院中,大掌将起初捞起来,将濒临死亡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托在手中,抬到面前。
夜幕下,起初缓缓睁开眼。
起初从未被三慕这样托举着,抬起厚重的眼皮,注视着眼前三慕大大的眼睛,竟看到三慕的眼中夹杂着一丝哀伤,起初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三慕的悲痛。
起初恍然,惊呼道:“三慕!”
三慕落泪。
起初鼓起全部力量,痛恨自己的同时,带着希望喊道:“我以血誓的名义命令你变回来,变成人身。”
在三慕掌中的起初感到一阵晃动,试图回到人形的三慕不断扭动变形,没能变回原本的模样,这意味着她将永久处于兽身,再也没办法回到娇俏的躯壳,无法用语言和这个世界交流了。
起初翻身,狠狠地抓住三慕的指头,缩在她掌中痛哭流涕。原来,还有比流落异乡,比即将死亡更令她悲痛的事情。
山顶的三慕仰起脑袋,望着遥远空中的月亮,哀嚎。
实在无力在黑夜支撑的起初昏了过去。
三慕带着主人消失在山头。
——
菀城,住处。
芮阳在沙发上坐了几个小时,无论谁与她说话都像隔着一个时空,得不到任何回复。
赵亦歌和茅蘅非常担心。
赵亦歌吓得哭了,见状的茅蘅不知所措的从茶几上的纸盒中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你别哭,阳阳处在悲伤的情绪中暂时走不出来,她没事的。”
赵亦歌擦了擦眼泪,摇起头:“我从没见过她这样,我好怕。”
茅蘅起身走到赵亦歌面前,将女孩扶起来,对在门口杵着的赵羽恒和徐幼儿说道:“带她出去走走吧,这样看着阳阳她也会悲伤。”
徐幼儿强行带赵亦歌出门。
房内只剩下神游的芮阳和不安的茅蘅两人。
茅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芮阳不远处,时时刻刻的关注她的情况,哪怕是细微的表情,他都不愿错过。
芮阳在回想,回想从有记忆起和刘馥婴的每一个瞬间。
人生画卷徐徐展开,芮阳回忆起每次重大经历身边都有刘馥婴鼓励的慈爱的笑脸。是她将芮阳捡回家,是她要求芮昂和井相艾不得将芮阳的身份暴露,是她在芮阳拒绝与任何人沟通时不厌其烦的向芮阳招手,是她理解芮阳在外人看来不易相处的脾性,是她给芮阳温暖,融化了芮阳那颗冰冷的心,让芮阳不再抗拒,愿意与人接触。
可奶奶死了。
芮阳想起和刘馥婴最后一次见面,那是送芮昂,刘馥婴和赵亦歌一家离开绛城时。
赵亦歌不舍得,刘馥婴还劝她。
芮阳眨了眨眼。
茅蘅警觉的靠过去,询问道:“怎样?”
芮阳稳了稳情绪,平静的说:“茅蘅,你对我说过一些话,影响了我,或者说改变了我。”
茅蘅:“哪些话?”
芮阳回答:“你说,若我有能力去揭穿黑幕,让生活在绛城的百姓能够安心住在这里,住在这个充满爱的城市。”
茅蘅想起来,这句话正是他一直以来坚持做的。
想到此,男人陷入自责中。
不得不说经历过两个多月的生死较量,若不是芮阳提起,茅蘅已经忘记这句话是他说的。毕竟他杀人了,杀了不少人。
救人和杀人,千差万别。
茅蘅回神:“我是说过这句话,你记得就好。”
芮阳又道:“你也说过,让我要看重人的生命,尊重他们。如果被欲望掌控,不再因为杀人而自责愧疚的话,恐怕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句话是当初在郊区农舍,茅蘅误以为芮阳要杀茅其跃时劝她的话。
芮阳起身,看向跟着站起来的茅蘅,说:“现在不是危急关头,我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可为什么,我产生了杀人的念头……茅蘅,我是不是变坏了?”
“谁,你想杀人?”
“我……我竟然想杀我爸妈,我接受不了奶奶因他们而死,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但我知道那样不对,我想控制,我不能被欲望掌控,否则我会变成恶魔的。”
“那就杀了他们!”
相比起芮阳的自我怀疑,茅蘅笃定的说出这番话。
芮阳瞬间惊愕,这不像茅蘅能说出口的话。他因她在废弃楼盘杀了三个私家侦探生气,揣度她要去杀茅其跃劝她不要那样做,因她杀了黄漫漫冷战。
他怎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