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刘已双接到医院电话,说茅蘅谵被送进医院救治,联系家人。
茅蘅谵突然失踪,急坏了茅茯霈。即便绛城不太平,还是四处打听下落,从茅蘅谵被阿达和汉斯绑到养鸡场,茅茯霈就没合过眼。
家里只有刘已双和魏瑜婉两人。
茅茯霈出门找茅蘅谵,茅均烁去医院复查腿,刘已双刚把他送去医院才回家。
刘已双迟迟没动身。
向来寡言不与家人交流的魏瑜婉大概听出电话里的内容,难得叫住刘已双,问:“找到了?”
坐在沙发上的刘已双不疾不徐的倒了杯水喝,应道:“嗯,在医院。”
魏瑜婉这些年只与女儿茅晓雯偶尔说说话,和其他人关系寡淡。这段时间家庭变故她看在眼里,刘已双面上从未与茅蘅谵有过争执,外人眼中,是个听话孝顺的好儿媳,只有魏瑜婉看出,刘已双的目光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厌恶,对茅蘅谵的厌恶。
魏瑜婉说:“去接吧。”
刘已双难以置信的盯着魏瑜婉,实在不解,为何会让她去接:“妈,你让我去接爸?”
这么多年,刘已双一直以为魏瑜婉对茅蘅谵没有丝毫感情甚至到了麻木的地步,可是让她去接?
只听魏瑜婉说道:“接吧。”
没听错,的确是平时鲜少沟通交流的妈妈让她去接,刘已双觉得自己愤愤不平没用,人家都不在乎被强口奸,她何必替别人鸣不平呢。
“好,我会去。”
——
医院病房。
护士刚走,告诉茅蘅谵通知了刘已双,对方表示会接他。
这让茅蘅谵满意,毕竟被揍得不轻,他才不要一直留在医院被医生护士围观,赶紧回家才行。
王孝宏不请自来。
茅蘅谵登时凝眉:“你来做什么!”
王孝宏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见状的茅蘅谵当即斥道:“这里是病房,要抽烟滚出去!”
王孝宏把烟盒揣回兜里:“被打这样还不收敛,脾气还是这么燥。”
说到被打,茅蘅谵面子上挂不住,怒道:“滚!”
王孝宏不紧不慢的讲道:“这世界真不公平,你们茅家四兄弟,就属你心最狠,事做得绝。结果嘞,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家门不幸啊。”
“闭嘴!”茅蘅谵动怒。
“怎么,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丢了你的面子?对哦,我听说茅蘅谨成了怪物,像狗一样爬着走。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当初在岛上你故意解开狼狗的绳索,让狗咬了你大哥,还把唯一能离岛的游艇故意藏起来,不让他回城打疫苗。你说你狠不狠,毒不毒。”
“你再不走我叫人来了!”
“叫啊,把医院的人全都叫来,听听八十岁的茅三老爷十几二十岁做的不堪入耳的事。大哥在岛上被狗咬,死了。四弟呢,要我说吗,你该不会忘记是你让我别救他的吧。”
“你以为你说这些你就能置身事外吗?”被激怒的茅蘅谵道:“当年是谁拿了我五十万把岛上唯一的游艇开走,不让茅蘅谨回家!至于茅蘅,他救刘馥婴的时候是你在岸边,你认识他,他叫你一声孝宏哥,你却见死不救,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我就是做这一行的,我为什么要愧疚。倒是你,茅蘅谨变异,茅蘅成了怪兽,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我们俩,恐怕你死得更惨吧。”
茅蘅谵气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王孝宏的目的达到,走出病房,对在门外偷听的记者说道:“听清楚了吗?”
记者表情丰富:“茅三老爷他……”
王孝宏:“哪些部分该去掉,你该懂的。”
记者:“明白,关于您的部分,只字不提。”
王孝宏满意的离开。
走后没多久,刘已双来到医院,见到盛怒的茅蘅谵,将其接回家。
——
丛林深处。
自从被夜无忧解救,茅屹霄马不停蹄的赶去悍城,谁知与三慕错过,三慕不仅回到绛城,还孤单的死在了深山之中。
茅屹霄终于赶来。
三慕的躯体开始发臭,哭红双眼的茅屹霄趴在三慕身上哭了良久,感慨他等了十八年,两人连一次正式的见面都没有。
哭久了,茅屹霄发现三慕的内脏被取走,茅屹霄以为有野兽啃食她的尸体,但看到清晰的切割痕迹,怀疑是人为。
这不足为奇,讨厌畏惧异兽的人那么多。用人类的话来说,太多人想让三慕死无全尸了。
茅屹霄坐在草丛中发呆。
这么多年他一直浑浑噩噩,整日除了醉酒就是找三慕。虽然没什么成就,但也没做过恶。
在不久前,他害死了茅其跃,他的侄子。
这件事一直压在茅屹霄心头,被阿达关押的那段时间,他常常梦到茅其跃,梦到他来索命。若不是靠着想见到三慕的念头,他早就去自首了。
眼下,三慕死了。
再没别的事让茅屹霄有想要活在这世间,他必须赎罪。
离开深山,茅屹霄去警局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