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近日公务繁忙,已然许久不曾回屋来,每每去书房,也见不到王爷的面……也不知究竟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今日看月处使者与王爷一拍即合,突厥美人纤腰婀娜……只怕王爷心有旁人要纳妾……”
“嬷嬷想来是瞧妾身不思茶饭……”
一字一句,教人听来皆是丹心赤忱,混着哭腔,宛若林籁泉韵。
李云辞垂眸望着跪在门边的贺瑶清,只看着她如何讹言谎语、撒诈捣虚,心下又是一阵烦躁,“如此,倒是我的不是,冷落了王妃。”
“妾身自知无用,讨不得王爷的欢心,王爷若是想要纳旁人,妾身定然与妹妹和睦相处,旁的都不敢奢望。嬷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着妾行差踏错。”
贺瑶清说罢,微微抬面,眼中泛着盈盈水光,与立身在案几旁的李云辞四目相对。
李云辞望着她眸中饱含的热泪,虽还不曾落下,却教他下意识便想起那晚沐浴的情景来,一时酒劲上涌,腹中升起异样,额间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会这般多,多到教他烦闷不止,教他每每与她说话都要斟字酌句兼权熟计去琢磨何为真何为假。
只眼下,已然教他耐心全无。
屋内一阵静默,只余朔风吹入屋内蹿过地笼炭火的噼啪之声,炭火若明若暗,却能轻舀似的燃了谁人心下的殆乱,虽那殆乱来得莫名。
良久,李云辞神情晦暗,嗓音轻而又轻,“出去。”
“让他们都走远些!”
末了又加了一句,只话中已然淬了怒意在,叫贺瑶清听来不免心下一惊,也不知是否才刚的话说得不美,触怒了他。
那头阿二得了令便带着俞嬷嬷出屋去了,还反手阖上了门。
转眼,屋内便只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