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瑟瑟顿了下，语气突然变轻，“你在我哪个家的门外？”
韩嘉树：“……”
约莫过了一分钟，门铃响起。
易瑟瑟穿好拖鞋，一路小跑过去。
开了门，她看见韩嘉树斜倚着涂了蓝色漆的墙面，一脸闲适的模样，好像真的就是过来串个门似的。
“嗨，晚上好。”韩嘉树说。
易瑟瑟点点头，“晚上好。”
韩嘉树：“不请我进去坐坐？”
“请进。”易瑟瑟转身在玄关处找鞋。
家里还剩一双带着兔耳朵的棉拖鞋。
易瑟瑟递给韩嘉树，“你介意吗？”
韩嘉树盯着那鞋做了会儿心理斗争。他最后接过，礼貌地颔首，“谢谢。”
“你跟踪我，还是开着GPS找过来的？”易瑟瑟给他倒了杯凉白开，单刀直入，没绕弯子。
沙发上，韩嘉树捧着杯子，一脸淡然。“都不是。”
韩嘉树：“上次签合约的时候，你填了家庭住址。”
易瑟瑟：“哦。”
她倒是忘了这一层。
今天晚上韩嘉树会过来，纯粹是为了搞清楚一件事——易瑟瑟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在装纯。
喝了一口水，韩嘉树顺着电话里易瑟瑟说漏嘴的话问，故意装出一种好奇的样子来，“你有很多个家？”
易瑟瑟坐在他对面，笑得坦荡。
“我没有家。”女孩一字一顿，“不过，房子倒是有一堆。”
一堆没有灵魂的建筑物。
韩嘉树凝视着易瑟瑟的脸，轻轻呼了一口气。“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痛处。”
调查资料里并未提及易瑟瑟与家人的关系如何。从她的反应来看，估计很差。
易瑟瑟：“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如你所见，我家庭条件还可以，吃穿用度不愁。房子很多，但我最喜欢这一个。”
韩嘉树：“为什么？”
易瑟瑟：“这里可以看到很美的夜景。”
韩嘉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医院，是你名下的。”
易瑟瑟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她没否认，等韩嘉树的下文。
韩嘉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在医院当护士？”
易瑟瑟眨了下眼，“为了遇见你呀。”
……为了遇见我么？
宽敞的客厅里，墙壁上的欧式大摆钟在走。女孩子温柔而俏皮的声音被微风渐渐吹散。
韩嘉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原先打好的腹稿忘得七七八八。
他只是隐约听见心口有擂鼓般的动静。
二十岁的人生，第二次。
面对同一个女孩。
他又动摇了。
良久，窗外响起烟火声。
韩嘉树和易瑟瑟一起出去看。
视野里，万家灯火缀成一片星河。天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的花，映在人的眼眸里，美妙绝伦。
“诶，韩嘉树。你三更半夜来我家，就是为了确定我有多少钱的吗？”
韩嘉树摇头，“不全是。瑟瑟，你身上太多秘密，是这些秘密带我来到这里。”
“秘密？”易瑟瑟笑了笑，“其实论秘密，我比不上你。我只不过是隐瞒了我有钱这件事。我对你一直很坦诚。”
韩嘉树没吱声，他定定地看着夜空，十分专注。
烟火绽放到了尾声，声响渐渐弱下去。女生忽然靠过来，声音糯糯的，带着七分撒娇三分勾引，“韩先生，作为一个单身男士，你晚上十点多跑到我家，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图谋不轨？”
耳边一阵酥麻，韩嘉树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半步，忽而被人扯住了领带，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两个人的鼻尖轻轻相碰。
“这房子送给你，陪我睡一晚。”易瑟瑟缓缓说道，肯定语气不容置疑。
韩嘉树声音低哑：“瑟瑟，你矜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