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之际,在座的各位公子哥均是穿着圆领锦衣,独独他身着高领,这高领堪堪遮住他白皙的脖颈,被他穿出几许妖冶的滋味。
谢升平含笑着朝淑妃拱了拱手:“淑妃娘娘,谢某不才,愿替李公子向长乐公主讨教一二。”
淑妃早就看不惯这谢升平在朝堂上同自家哥哥过不去,今日见他还要插一脚坏她好事,心下厌恶,面上却不显,捂着嘴娇笑:“我侄儿愿赌服输,该罚,怎能让谢大人代我侄儿受罪呢。”
谢升平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盯着淑妃,一双狐狸眼仿若能洞悉人心,直直看得淑妃心中发麻。
他见淑妃脸上的笑容快要撑不下去,才轻启薄唇,轻笑说:“谢某以为,皇后娘娘也是这个意思。”
淑妃脸色大变,捏紧了手中的锦帕。
谢升平是皇后娘娘给长乐相看的驸马爷,她是知晓,只是谢升平这人不好女色,清心寡欲,又自命清高,素来看不上权贵世家。她本以为他也没有尚公主之意,不会多管闲事插手此事,没想到他今日竟然是有备而来。
她本想着长乐公主没接触过多少外男,她侄儿又长得一表人才,在京中也是一风流倜傥的人物,她私底下多帮衬他们几分,一来二去,她不信长乐不会对她侄儿动心。
如今这谢升平出来横插一脚,还搬出皇后娘娘来压她,淑妃嘴角的笑意尴尬地僵持在那里,只得憋屈地点头应下。
傅知微见同他对诗的人是谢升平,冲他感激地笑笑。
接下来淑妃虽有意撮合傅知微和李治,都被谢升平一一拦了下来。
淑妃见自己也讨不得好处,只好悻悻放弃。
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作了这么久的诗,众人也感到疲乏,淑妃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算盘算是打了水漂,也没有了旁的兴致,便不再拘着贵女们,让她们相约一二去御花园里赏桃花。
傅知微不喜同生人交往,沈皖又不在,没人陪她唠磕,就自行在御花园中寻了一亭子坐下。
她看着这满园春色,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想念她的侍卫大人。
也不知道这呆子在做些什么。
“长乐公主。”
傅知微听到有人唤她,侧头一瞧,便见谢升平一手端着折扇,脸上端着光风霁月的笑容,踱步朝她走来。
傅知微颔首:“今日多谢谢大人解围。”
谢升平没有接话,兀自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他手肘撑在石桌上,身子朝她处倾斜,狐狸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傅知微被他看得脸上燥热,便是知晓这人是女子,可也觉得他这副皮囊太好看了些。
谢升平笑了笑,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的御花园:“公主可知淑妃今日为何竭力撮合公主和李治吗?”
“自然不过是为着母族罢了。”
傅知微奇怪地看他一眼,觉得这问题忒简单了,想也不想就接话。
“非也。”
傅知微怔愣:“那是为何?”
谢升平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指着御花园一处,答非所问回道:“公主且看那边。”
傅知微顺着他手指看过去,见李嘉柔站在桃花树下,含羞带怯地看着她前方的男子。
是十五皇叔。
他今日怎么也来皇宫了?
谢升平又开口:“李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单单看上了齐王殿下,公主可知道为何。”
傅知微心中惊惧,若有所悟,联想到那日马场一事,接话道:“难怪那日我瞧着这李嘉柔不善骑术,却眼巴巴地跑到马场,原来竟是为着十五皇叔。”
她话锋一转,自语:“不过十五皇叔容貌在京中属上乘,又是怜香惜玉之人,被人惦记上也不奇怪……”
谢升平摇了摇头,将折扇掖住唇角,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公主仔细想想,她一闺中女子,根本少有见外男的机会,为何会喜欢上齐王。”
傅知微心神巨震,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只觉得冷汗涔涔,捏紧了掌心:“难道……”
谢升平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坐直了身子,将折扇一合抵在傅知微嘴上,堵住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公主是个聪明人。”
他微笑,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叩着桌面:“这也只是谢某的猜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