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是不对的,绝非君子行径,你答应过放开她,就不应该再去打扰她。
谢萧舟在床上挺直约莫片刻,心如油煎般难受,实在难以入眠,他索性披衣起身。
“四喜,孤不想睡了,去把孤的琴拿来,孤想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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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国公府后院,玉洁一溜烟跑回二房院子里,凑在桑韶华耳边道:“姑娘,葛家大娘子来了。”
“葛黛娣来了,这一大早的,她来干什么,走,看看去。”
桑韶华提着裙子,一溜小跑去了前头桑舒婉的闺房。
她虽然瞧不起葛黛娣这个从五品文官家的闺女儿,但是知道葛黛娣素来没脸没皮的,极会钻营,是桑舒婉的耳目兼狗腿子,她今日这么早过来,必然有事要说。
她才靠近房门,果然听见里头葛黛娣兴奋的声音:“我家管事婆子出去采买一趟回来,说现在满京城都在谈论明王府家的那位兰珮莹郡主,事关太子殿下,我想着阿婉你肯定不知道呢,就赶紧过来了。”
桑韶华心道“果然”,她也不见外,进屋径直上了卧榻,贴着桑舒婉坐了,笑眯眯道:“两位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
桑舒婉皱了皱眉头,余光扫了桑韶华一眼,往她远处挪了挪。
“七娘子早。”
葛黛娣跟桑韶华见了礼,继续谄媚地笑着对桑舒婉道:“外头都传,昨日兰珮莹进宫谢恩,仿佛是遇见了太子殿下,不知道两人有没有说上话,总之昨儿夜里端本宫的琴声响了一夜,弹的曲子是凤求凰。夜里安静,护城河边上红铺里当值的几百个泰极宫外侍卫全都听见了。”
桑舒婉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没等她开口,边上的桑韶华不以为然道:“泰极宫里上上下下几千人伺候着,怎么见得就是太子殿下在弹琴。”
桑舒婉看着桑韶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两年她十分讨厌这个出落得越发水灵的七妹,此刻心里却十分认同桑韶华的说法。
葛黛娣卖弄道:“从泰极宫东头传出来的,太子殿下的端本宫正好在东头,再说宫里人再多,也只有四个主子,除了太子殿下,谁敢在半夜弹琴扰人。”
这下桑舒婉相信是谢萧舟弹琴了,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明王府郡主是进宫给帝后谢恩的,不需要去见太子表哥,再说那凤求凰是古琴名曲,表哥弹这首曲子再正常不过,我觉得也就是巧合罢了。”
葛黛娣偏是个没眼色的,犹自说个不停:“若说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正巧她去了,正巧太子当晚就弹了一夜琴,弹的还是凤求凰。凤求凰那词儿多露骨,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桑舒婉把手上的茶盏往桌上的托盘里一放,下手重了,砰得一声响,吓得葛黛娣一下闭了嘴。
见屋里众人都盯着自己,桑舒婉意识到失态,勉强笑笑道:“我就是怪好奇的,都说她美,到底有多美,这么多天了,总也不出来见人,吊足了大伙儿的胃口。”
葛黛娣终于感觉到桑舒婉情绪不佳了,连忙补救道:“要我说,阿婉你根本不用理会她,她再美还能越得过你去,你可是从十岁那年起,就公认的京华第一美人儿。旁的不说,整个大周朝,除了你,还有哪个贵女的生辰,太子殿下年年精心准备生辰礼的,这说明殿下把你放在心上。至于那个兰珮莹,殿下八成连她是扁的还是圆的都不知道,不足为惧。”
听葛黛娣说起这些,桑舒婉脸上露出了羞涩地笑容:“那倒也是。”
她伸出胳膊,露出手腕上一只翠绿的翡翠镯子:“这是秋天我十六岁生辰时,殿下送的礼物,他身边的四喜公公说,殿下觉得这个衬我。”
葛黛娣羡慕地看着那只镯子,满绿翡翠镯子虽然名贵,倒也常常可见,但这只不一样,这是太子殿下亲送的啊。
葛黛娣脑海中浮现了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她曾远远看过太子殿下一回,他是无数京城贵女的春闺梦里人,像她这样的小官庶女,连进丰国公府给嫡子做个妾,都需要巴结着高夫人和桑舒婉,那个俊美不凡尊贵无比的男子,是她连做梦的时候都没有资格肖想的。
桑韶华懒得听桑舒婉炫耀,在旁边若有所思:“我一定要想法子见见她,是人是鬼,还是得先看看才成。”
桑舒婉立刻蹙眉阻拦:“你别冲动,别坏了我桑家的门风。”
桑韶华胸有成竹:“放心吧,三姐,我有个妥当的好法子,不出十天,一定让她乖乖到咱们府上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