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含泪抱紧自家女儿,提高了声音,“欣欣说没有就是没有,她从不说谎!”
“大嫂,这可不是小事。”
叶氏依旧紧逼,“陷害公主可不是我们何府能够担得起的,若是我的邺儿受了牵连,影响了仕途,那何府可就……”
周氏眯眼,冷冷看向那依旧面色不变的何欣媛,“欣欣,为何要陷害公主?你可知这样做,会影响到整个何府?”
话落,何欣媛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有人来报,月柳姑娘来了,周氏急忙让人进来。
月柳淡定的见了礼,亲自去将何欣媛扶起,含笑将手里的锦盒塞给她,“今日泽山侯回来了,给殿下带了些小玩意,有一对玉兰簪,殿下当即让给何姑娘送一支过来。”
何欣媛稳住身侧的陈氏,郑重颔首,“有劳月柳姑娘走一趟,殿下可还好?”
“已无大碍,殿下说了,此次赏雪未能尽兴,下次邀何姑娘去东宫赏雪。”
月柳加重了语气,意味不明,“雪大天寒,何姑娘保重身体。”
月柳没有待多久就离去了,主要就是给何欣媛送了支玉兰簪,还是和怀玉公主手中一对的玉兰簪。
让自己的大宫女出宫,就为了送个簪子,顺便邀请何欣媛下次去东宫赏雪,谢姜此举,明显就是来给何欣媛撑腰的。
既然怀玉公主落水一事不会牵连到何府,周氏当即让何欣媛早些回去休息了,面上泛起思索的神色。
***
江溆此次回来的比较急,本来是想着直接去见谢姜的,但还是先回府打理了一番自己,换了身衣裳。
将瀚城的主要布置和一些计划汇报完,江溆将一些卷宗递给圣人,这才自己安静的饮茶。
圣人细细的看过去,自然是满意江溆的安排,便暂且放到一边,“辛苦了。”
“应该的。”
江溆含笑放下茶盏,“瀚城那里陛下可以放宽心,臣留了心腹在那里,若有异动,可以当即得到消息,至于现在……”
他顿了顿,收敛了几分笑意,“姚氏是该清理清理了,若是臣猜得不错,此次姜姜落水,应当是她的手笔吧?”
“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圣人沉沉叹息,“园园不愿说,是不愿意朕为难。”
“您是陛下,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自然需要时刻注意。”
说着,江溆垂眸,敛去眸底的翻涌,“姜姜她……是个懂事的孩子。”
提起这个圣人更是心疼,“朕倒是愿意她骄纵一点。”
“陛下宽心,总归臣回来了,会照看着的,公主府那边,臣会让人守着。”
江溆深深的吸了口气,眸底的情绪渐次褪去了,抬眼看向圣人,语气笃定,“这个孩子……确实讨喜。”
圣人点头应下,神色稍稍动容,“让你多费心了。”
“无事。”
江溆细微的笑,眸光闪烁,“应该的。”
寒风又开始肆虐,江溆没有多留,直接回了侯府,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小半个时辰后,召来自己的心腹杨西,将手中卷宗交给他。
“你即刻启程前往苗疆,找寻这种蛊毒的解法,不能有半点消息泄露,更不能耽搁。”
江溆眯起眼,加重了语气,“此行必须隐秘行事,更要保证速度,我让你人与你同去。”
杨西显然意识到了此事的重要性,他当即跪下来,郑重接过卷宗,深深顿首,“侯爷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若是发现可疑的线索,立即通知我。”
江溆放缓了语气,拍了拍杨西的肩,“一路小心。”
知道此事对于江溆来说非同小可,杨西也没有耽搁,收拾了一番行礼便是与几人暗中乔装出发,快马加鞭赶往苗疆。
待杨西顺利离开华京的消息传来,江溆才松了口气,刚站起,却是身形一晃,扶住了桌案才堪堪站稳。
他揉了揉额角,看向一旁摇曳的烛火,面上渐次蔓延起惆怅。
他记得当年他亲手揽她入怀,在她耳侧说着动人的话,她主动依偎入他臂弯,红着脸说“此心亦是。”
他本以为迎接他与她的会是甜腻的美好,他惦念了许久的美好愿景,却是在第二天她高烧醒来后被她深情不复的眸顷刻打碎。
直到最后,他的姜姜都不曾记起她与他的深情,连带着那些带着温情的回忆,都被她身上的血迹撕扯成为了苍白的雪,成为了折磨他下半生的梦魇。
姜姜死在自己的十八岁,御医说了,这种蛊毒至少需要十年的酝酿,那此刻的姜姜是已经中了蛊毒的。
他上一世查了许久,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都不曾查到那个人是谁。
江溆敲了敲桌面,薄唇呡成冷硬的线条,面色冷肃。
是谁呢?
在重重保护下,去给怀玉公主种下蛊毒,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完美的瞒过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