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在夏日来临的夜里开得正好。
郑雨薇住的储物间有一面窗户,外面就种满了栀子花。
外面风起,栀子花的清香伴随着皎月的光一同从打开的窗户溜进了储物间里。
房间里,郑雨薇正面色苍白眉头紧锁地躺在床上,池惟坐在一旁,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郑雨薇是那种很温婉的女孩子长相,脸蛋小,眉形秀气,眼睛是清澈圆润的,鼻梁不算特别高挺,但小巧精致,也不扁平,跟薄而精致的嘴唇十分相配。
池惟看着,忍不住上了手。
手指落在她嘴边,一开始只是轻轻挨着,后来不知怎的,像是控制不住,突然用了力,重重地按了下去。
郑雨薇就是在这时候突然转醒的,本来还朦胧的双眼瞬间弥漫上了清晰的恐惧。
往后退缩也是下意识立即做出来的反应,更像是一种本能,面对恐惧的时候,人类总是第一反应往后退一下。
池惟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不但没有收回按在她嘴角的手,反而捏住的下巴。
或许,用掐来形容更合适。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摆脱我了?”池惟上半身倾斜下来,满满的压迫感,眼神里尽是疯狂的执拗,“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郑雨薇吓得想要撑着身体起来,然而她一动,左手就像是千刀万剐一般疼痛。
她忘了,自己刚刚差点废了这只手。
“我没有。”郑雨薇尽量压着自己想要跳出来的心,眼神有些躲闪,“我就是,我就是心疼妈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但我不是想自杀摆脱你。”
“你当我是什么好糊弄的蠢货?”
“我没有……”郑雨薇摇头,“好疼啊,池惟。”
她说着伸出手,一眨眼,眼泪落了下来,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好疼。”郑雨薇看她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抬头看向他,清澈双眸里盈满了泪,“我的手是不是废了?”
她在示弱。
她在博取他的同情。
池惟盯着她的眼睛,掐着她下巴的手渐渐松开,转而抓着他的手腕,低下头看着她包满了纱布的左手,“你自己蠢,废了就废了。”
说着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嘲讽道:“没废,还能用。”
郑雨薇一点没敢表现出来抗拒和挣扎,手腕被他抓住,也乖乖的不敢随意乱动。
顺着他,顺着他就安全了。
“谢谢你。”她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刚刚好像一点意识也没有,失去了理智,捏着碎瓷片也感觉不到疼,还好有你。”
她这表现听话乖巧,说的话又软乎乎的,池惟紧皱的眉头就舒展了。
他脸上带了点笑,瞧着倒是被她哄得心情不错。
郑雨薇心里松了口气,知道无论如何,今晚他是不会再在这件事上对她有所追究。
哪怕是明天或者以后要找她的麻烦,也远远要比此时深更半夜只剩下他俩独处时要安全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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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雨薇只是左手伤得很重,其他地方没问题,晕倒也只是因为伤心过头加上太过气氛憋屈。
高考临近,她不想耽搁时间,第二天一早就早早起床收拾好等着池惟去上课。
“我现在心情挺好的,你最好不要跟我对着干。”池惟冷冷道,“好好休息两天,我就让你去上课。”
郑雨薇还想争取一下,池惟就有些不耐烦了:“别让我说第二次。”
“那……”郑雨薇抓着门框看着他,“帮我请下假。”
“这还用你说?”
池惟转身走了,没几步又转回来,低头看着她包起来的左手,叫来一旁的郑如意:“你今天记得好好照顾她,换药换纱布。”
郑如意连连点头应允:“好好好,我知道了。”
大概是她太乖了,所以他施舍一般地说:“你好好养伤,好的话,明天就让你去上学。”
郑雨薇眼里便有了点生机,连忙应到:“好。”
池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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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室内却灯火通明了一整晚。
燕回坐在办工作前,废纸撕了一页又一页,满地满桌都是他丢的废纸团。
大概实在进行不下去了,他微微闭上双眼,仰起头捏了捏鼻梁。
片刻后,起身在一堆废纸里找到了手机,点开,找到了目标。
没关机,通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的人才接了起来,听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怒气:“我看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是不是掉了支钢笔在你那儿?”燕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那是一支跟了他十几年的钢笔,肌肉都有了记忆,像是刻进了DNA里,用别的怎么都找不到感觉。
发现钢笔不见,还是昨晚。
前几天回梧西市办事,临了被陈锦林拉去帮他代课,去学校的路上,他还用过,只能是掉在了他那里。
“什么钢笔,你是不没睡醒?”陈锦林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
他不是没睡醒,他是压根儿就没睡。
燕回有些头疼,低下头揉着太阳穴,尽量让自己有耐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