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
还不到六点。
视线不是那么清晰，模模糊糊能看到操场门口有个穿白色羽绒服的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蔺简正在训斥这些学生，就这点冷都受不了，说完，他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
身侧的副部发现来人，面朝那边，叫了一声：“学长。”
蔺简寻声瞟过去，揣在口袋里装酷的手指冻的有些僵硬，却还是在视线接触到宁悬的第一眼，下意识的将手拿出来，朝着训练的学生挥挥手：“继续练吧。”
他朝着宁悬走过去，无可奈何低头给他拉羽绒服的拉链，一边拉一边低声埋怨：“衣服拉链都不拉上去？感冒了怎么办？”
宁悬微低着头，推脱着：“不用拉，给你穿的。”
他里边穿的是校服。
“特地来这么早就是给我送衣服？”蔺简带着他往外边走，“怎么不多带一件？”
“我叔叔在家，所以就……”穿着出来了。
蔺简心口一怔，有些关键词飞快闪过脑海，只觉与什么有所联系，冷风扑面，微微一哆嗦，那些丝丝缕缕的想法瞬间，难以捕捉。
“你叔叔不是对你挺好吗？”蔺简脱口而问。
宁悬定住脚步，抬起脸看他，“嗯，就是……”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这个男朋友见不得家人是吧？”
“不不是……”
“开个玩笑，把衣服穿好，自己回教室，我在这目送你。”
宁悬被推着后背往前走，宁悬侧头，脖子里灌进一股冷风，学神正色道：“穿不穿？”
蔺简一愣，“送命题？”
宁悬三两下将衣服脱下，扔给他，“我走了。”
蔺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抬手摸了摸下巴，最后哼笑了两声，把衣服穿上。
衣服内壁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温温热热的，裹挟着一股暖意，还有他一贯身上的沉木香气，丝丝缕缕的飘进肺里。
蔺简回头看这群被.操练的男生，眼巴巴的觊觎着他的羽绒服，他扯唇一笑：“看什么看？有本事现在打电话看你们哪个朋友给送啊？”
众人：“……”
他一摸口袋，还有两个热乎的鸡蛋。
早上这一举动，在一中的表白墙上彻底火了。
几乎每个一中的同学都加着表白墙这个号。
在课间操的时候，一条动态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表白墙上。
投稿人不知是谁，有四张照片，文案这么编辑的：请告诉那些只会隔着屏幕说天冷加衣的人，拿出点实际行动来，ok？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大早上的，高三两个学长虐狗。
——有谁科普一下吗？图中的两个小哥哥背影好帅。
——今天早上，学生会主席L在训练我们，天太冷了，然后还不到六点，某神N穿着白色羽绒服来了，后来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衣服就在L身上了。
——卧槽，天寒送衣，羡慕这样的兄弟情……
——社会主义兄弟情，我是不是磕到什么了[娇羞]
——如果这不是I情……
那四张糊图被做成了表情包。
宁悬从操场门口冷漠走来的小糊图加了文字。
[他来了.jpg]
[他带着羽绒服走来了.jpg]
蔺简这边。
他双手揣进口袋，看着这群训练生的照片，加了文字。
[小崽子们.jpg]
[羡慕吧.jpg]
[我得意的笑.jpg]
事情发酵到晚上。
有人爆料。
[不瞒你们说，上周百日誓师，我看到N带着气球专门从三班绕到九班找L了。]
[N的气球上还写了几个字母，N、J什么的，这么看来，是他们两个的名字的缩写吧。]
[我这儿有照片，他们牵手了！牵手了！激动.jpg]
[这个照片错位吧？]
[哪里错位了，当时大家都在抬头看天空，我只不过是鞋带开了，低头系鞋带的功夫，抬头就看到L将手摸到N那边，我还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一次。]
[别说了，都是兄弟情。]
这本来就是同学们相互调侃的事情，莫名奇妙的被九班班主任刘森平知道了。
他思想倒没那么活跃，就只是觉得风气不好，两个大男生拉什么手啊，又不是小女生的。
在班会课上点名说了一下。
蔺简一笑置之，其他人也就当笑话听了。
蔺简也没刻意避讳什么的，毕竟班上男生相互坐大腿的这种直男行为司空见惯，拉个手什么的没什么好避嫌的。
方景映已经休学了，自那天之后，收敛了两天，据黄毛说他又手痒了，在酒吧跟人玩赌，输了，不知从哪借的钱还上了。
宁悬周五的时候在公寓住，蔺简想起这回事，顺带问了一句：“你哥欠债的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