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村口,太阳初升,往常冷清安静的村口今天却热闹的很。几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口了,一些小孩子因为起得太早,还没睡醒,被抱在父母怀里揉眼睛。
“村长,大家,你们不用再送了,我们走了,你们也回去吧。”前两天,在村里摆了几桌,全村的人都被请来凑热闹了。所以今天他们离开村子,大家也都热情地来送。
不过,这也导致了他们都在村口待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能走得掉。所有人都热情地不行,寒暄着,还要往他们手里塞东西,说是带点土特产回去,往往要推拒好几回,他们才会罢休。
他们已经尽量少带东西了,很多都被丢在了陈烨家的房子里锁上了。不过一些这里的土特产什么的却是一定要带,尤其是陈烨还神神秘秘地带了一个箱子,说里面是送给他爸妈的见面礼,他想看一下都不给。
所以,两个人精简过后,提了两个大箱子。陈烨的小一点,里面装的就是什么所谓的见面礼,虽然薛成说了不需要,但陈烨完全不听。而且还非要自己拿着,生怕薛成偷看。
自己这个箱子就是装了一些特产,还有路上带的食物,再有就是自己当初下乡带的东西。两个孩子一人背了个小书包,里面放了一些解馋的零嘴。
如果真的接下乡亲们送的那些东西的话,他们估计寸步难行,根本去不了车站。所以,也只能把那些东西都还回去。
“村长,你们回去吧,马上就要上工了。我们再不赶去镇上,就赶不上车子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明明特意赶早生怕迟到来着。
“那好,我们就回去了,你们到外面去要好好学习发展,不要给咱们村子丢人。以后有时间也可以回来看看,陈烨的爹娘毕竟还在这里呢。”看着这两个年轻人马上就要远行,村长也很感慨。
在没有薛成之前,陈烨一家完全就是村里的贫困户,靠着他偶尔的接济过活。薛成搬去了他家之后,他们的生活条件就改善了不少,没想到,陈烨更是在薛成的帮助之下考上了首都大学。这才是脱胎换骨的改变啊,两个小孩也要到首都去生活了,改户口成为城里人了。
这在两三年前谁能想到他们会有这样的造化呢,那时候可是连吃饭都困难啊!陈烨很幸运地遇到了薛成,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他那个儿子,唉!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村长就忍不住叹气,想到了那封匿名投给自己的举报信。同样是遇到了下乡来的知青,改变了命运。但他儿子却没有那么好运,命运却越改越糟了。在处理好最近的事后,他就自请下台吧,同时把他的儿子还有那个知青一起赶出去。留在这里,万一哪天被人把举报信投到了公安局,那可是流氓罪啊,要枪毙啊!至于他那个儿媳妇,也是自己细心为儿子挑选的,没想到儿子却完全不珍惜。
也罢,幸好儿媳妇现在还没怀孕,离婚改嫁也还来得及。终归是他们老陈家对不起人家闺女,到时候也只能多给一些财物做补偿了。
“放心好了,村长,我们以后会回来看看的。”看着村长骤然的失落,陈烨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是因为他们,连忙出声安慰。
“好、好!你们走吧,别再耽搁了,我也带着大家回去了。”
“嗯,村长,再见了,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空来北京,记得找我,我把地址留给你了。”终于,在最后一次告别后,他们彻底的离开这里。村长也带着大家回到了村里,他们则坐着牛车朝镇子上去。
在这村子里,村长也算是对他们帮助良多。所以临走的时候,薛成特意留了一些钱给他,还把自己家在北京的住址留了下来。如果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也可以写信或者直接打电话找他们。
坐着牛车,他们很快就到了镇上,刚好赶上了客车。再晚一点,客车就要开走了。两人匆匆地上车,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座位上。原本还昏昏欲睡的两个孩子坐上了自己从来没坐过的客车,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不过也没有到处乱跑,只是乖乖地坐着,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他们需要先坐客车到市里,然后坐火车去北京。然后,他就是真的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的城市去,和他的父母团圆,带着他的爱人一起。
“薛成。”耳边突然响起了陈烨的声音,带着一种微不可察的悲伤。因为他是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的城市和父母团圆,陈烨却要离开那个养育他的小山村,离开他沉睡在地下的父母,只因为想和他在一起。
无论是谁,第一次离开家乡,总会有一种恐慌和怅然,就像当初的他一样。让陈烨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像哄小孩一样说道。
“没事的,无论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再说,还有小玥和小致呢,大学放暑假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回来看看。你先睡一会吧,到市里还有几个小时呢,昨天晚上你都没怎么睡。”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陈烨就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昨天晚上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缠绕着自己,所以都没怎么睡。还好,他不是一个人;还好,他还有薛成。
——
“你们两个不要乱跑,牵好我们的手,不然会走丢的。”没想到现在火车站居然有这么多人,陈烨看着周围的人潮,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到这边来,从这里检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检票的地方,薛成拉着一手拉着陈烨,一手拉着小孩往那边挤去。
真的是失策了,他只想到早点走避免遇到开学的人潮。却忘了,国家刚刚放开了政策,去别的地方不再需要介绍信。
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人,终于可以坐车去别处去了。所以,刚开始人会很多。其实,再过一阵子也就好多了。可惜,来都来了,难道还要折回去不成。
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伍,四人终于上了火车。因为现在的火车还很慢,距离也不短,要坐很长时间,所以买的是卧铺的票。他一个人刚好买了连在一起的三张床的票,最上面一层拿来放行李,两个孩子睡中间,他和陈烨睡下面,刚刚好。
摆好了行李,坐在下铺上休息着。很快,对面几张床的主人也来了。一个老大爷买了最下面的床铺,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女。能在这时候来坐火车外出的,肯定家里条件不错。
那个老大爷看起来斯文得很,估计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中年妇女应该是在机关内工作的,看他身上的穿戴还有那盛气凌人的表情就知道了。女儿应该还在上学,看起来倒是很安静害羞,从进来就没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