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任性了吧?够娇气了吧?够无理取闹了吧?
其?实就星河本性来说,对?衣食住行的?要求简直低到没有,当?初闭关?,她随便找了个破山洞,里头乌漆麻黑,盛产蛇虫鼠蚁,一?住就是三千年,期间没换过一?次衣服,更没吃过一?顿饭。
荒村野店就算再不济,也总好过那见鬼的?破山洞。尤其?是华山弟子们惦记着她是个女孩,还特意将最好的?,最大的?那张床让给她,宁愿自己跟师兄师弟挤成千层饼、打地铺。
如此不识好歹,不说别?人,连星河自己都想给自己来一?棒槌。可要剥离魂魄,必须要宿主从内心深处熟悉她,接纳她,对?她生不起丝毫的?警惕之心,爱情实在是个很好很方便的?借口,同时又要注意不能让宿主真的?爱上自己,她只能出此下策。
换句话说,星河现在宁愿多花十倍的?精力?惹人讨厌,也不想再招惹半点情债。
华山弟子们面面相觑,讨厌没有,羞愧倒是明晃晃的?摆在脸上。你?推我我推你?,把能言善辩的?六师弟推出来,他挠着脑袋哄孩子似的?星河,劝她暂且忍耐一?下,等明天到城里一?定找个最好最大的?客栈给她住。
星河用两根指头掀起床上的?被子,脸上做出嫌弃的?表情,静静地捕捉吐露而出心音。
“唉,是我们没用,让她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苦。”
“星河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呢?都怪我,早知道就快点赶路了,这会儿说不定都进城了。”
“她这一?路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都是因为喜欢我,我却对?她不理不睬,是不是太坏了?也难为她一?个姑娘家?跋山涉水跟了这么?久……”
星河闭上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罪孽深重,罪孽深重啊。
现在是没什么?,任其?发展下去可要命
若放在以前,星河一?定高兴笑?纳,绝不矫情,并且自信自己一?定是个成功的?渔夫。可现在,还是那句话,荆无命为她而死,她又怎能再拿感情的?事儿骗人呢?
星河躺在床上看了一?宿的?屋顶,茅草在砖木的?缝隙中里出外进,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他们不接她套路,必须得改变策略,换一?条路走。
第?二天一?早,星河把正在吃早饭的?令狐冲拉到一?边缘,认真地道歉,说自己想了一?夜,这一?个月来实在他添了许多麻烦,一?路上承蒙他照顾了,既然?郎君无意,我也不想再纠缠了,这就拾掇包袱回家?去。
令狐冲眸光闪烁,一?双首?在衣摆上猛揉:“你?要走了么??对?……对?不起,我……我也不是……”咬了咬牙,涩声道:“你?是个好姑娘!”
星河歪头,等他下文。
“所以……所以……”令狐冲洒脱肆意了半辈子,说话如此磕磕绊绊还是生平头一?遭,他心音杂乱,大脑一?片空白,究竟怎么?想的?,想说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器灵一?针见血,悄咪咪地跟星河说:“他喜欢你?而不自知,既想挽留你?,又没有理由去挽留,也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走,仙君且等着吧,你?若真走了,他得后悔好几天。”
“所以什么??”
“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令狐冲说得破釜沉舟,这句话说出来,他也松了口气,眉眼带笑?:“你?一?个人走我实在不放心,此地离华山还有两天的?路程,不如你?先跟我回去,等我禀明师父再护送你?回家?。”
星河小心翼翼地问:“听说尊师……中风了?真有此事?”
令狐冲的?笑?立刻萎靡,忧心道:“确有此事,这病来势汹汹我们走了这许多日子,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星河拉着令狐冲的?衣摆,大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你?别?担心,这病我会治!”
令狐冲霍然?抬头。
“我的?那本家?传秘笈有一?法门,可用内力?打入经脉,驱走邪风,效果立竿见影,当?年我父母还在世时,家?中医老仆得了此病,就是我给治好的?。”
令狐冲蹙眉,垂下眼睛,他倒不是不信任星河,只是内力?打入经脉这法子实在危险,稍有不慎便能要人性命,她如此年轻,下首?能有轻重么??令狐冲这么?想着,倒也没立刻拒绝,而是先谢了星河,说是先回去看看情况。
星河看着令狐冲的?背影,暗中叹气,任重道远啊。
要是送上门个炮灰给她个机会证明自己就好了。
炮灰姓东方,名不败,一?身粉红衣裙,蹲守在华山路边的?大石头上绣花。
金秋十月,才下过雨,湿润的?山风吹在身上舒服极了,在金黄与翠绿绘成的?画卷中,那一?抹粉红无比乍眼。
星河路过时好奇地瞅了他好几眼,却见他微微笑?着,将绣绷放下,以兰花指捻起绣花针,慢慢说道:“我已在此等你?好久了。”声音尖细,嗓音却粗,一?句话说得柔肠百转,嗲声嗲气,明明是男子声音,又故作女子音调。
一?股冷风倒灌,把几个华山弟子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人道:“你?是什么?人?”或者他想问的?是,你?到底是男是女?
说是女吧,那张脸明明是男子轮廓,身姿也是男人的?骨架,若说是男吧,他妆容精致,一?身粉红衣裙极是艳丽,更不曾见过哪个男人蹲路边绣花。
星河走上前道:“你?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