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是个很会骗人的女人,她不仅演技出众,编起故事?更是张口就来,草稿都?不用打,唯一的缺点就是智力?水平实?在有限,编的故事?漏洞太?多。
她方才那番说辞最多也就骗骗没出过门的傻孩子,就算林平之?在这也能挑出好几处不合理的地方来。
岳不群掌门今年已四十许,见?过不知多少阴谋暗藏江湖争斗,他夫人宁则中也是被江湖人尊一声宁女侠的人物,俩人说不上多精明,可就算被敲了闷棍也不至于去相信星河的胡说八道。
智力?不够法力?来凑,当怀疑的心音一句句传入星河的耳朵时,她轻车熟路,指尖一动,降智光环再次普照,众人纷纷觉得她的话合情合理,简直没有一点不对。
东方不败虽还在昏迷当中,可总有醒的时候,作为江湖上公认的天下第一,谁也不知他武功深浅如何,无论钢索加身、点穴、还是灌软筋散都?不能使人放心,一旦暴起,华山派团灭在旦夕。
星河作为唯一能制服东方不败的人物,理所当然地被请求留在华山。同时,岳不群命人将东方不败锁在思过崖,再派门下二弟子劳德诺前往各派送消息。
这里岳不群留了个心眼?儿,嘱咐劳德诺不要说擒获了魔教教主,直说是有一件关乎武林兴衰存亡的大事?邀各派掌门齐聚华山共讨。
劳德诺虽是二师弟,因带艺拜师入门晚,年纪可比令狐冲大得多,看上去就一副老实?稳重?的模样,这人原本在众弟子中并不起眼?,但自岳不群出事?,令狐冲外?派,门派大大小小的事?十之?七八也都?落在他身上,此时领命外?出自然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谁也未曾注意?到,跟他一块下山的,还有一只灰扑扑的信鸽。
星河倒是明明白白听?清了劳德诺的心音,这人是嵩山左冷禅派来的卧底,分明想借机生事?,大捞一笔好处,却也分不出多少心思管他。
岳不群分给?星河一间离思过崖很近,但不算偏僻的房子,独门独院,跟令狐冲的住所紧挨着,现下正由大家伙拥簇着熟悉路径。
岳灵珊很喜欢星河,亲热地挽着她胳膊,笑着跟她搭话,当了这么久的小师妹,总算让她逮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可不能放过了。
“你长得可真漂亮,跟画里的人似的,你叫星河?是满船清梦压星河的那两个字么?好美的名字,你姓什?么呀?今年几岁了?”
星河想了想自己的人设,悄悄瞟了眼?令狐冲,粲然笑道:“我姓荆,过了年就十七岁了,你呢?”
岳灵珊轻快道:“呀,那你得叫我一声姐姐了,我过了年就满二十了,我叫岳灵珊。”
“姐姐人如其?名。”
“听?师兄们说你一个人打败了魔教教主?才十七岁,好太?厉害!听?你口音像是……唔我听?不出来,对了对了,你跟师兄他们怎么认识的呀,是专程来华山玩的么?”
令狐冲携剑抱臂跟在俩人身后,听?到这耳根一热,心脏砰砰地跳,他盼着星河千万莫说实?话,若叫小师妹知道了,定然要与自己生气。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师兄师弟们突然沉默了,大师兄偷偷喜欢小师妹不是秘密,星河热烈示爱令狐冲更不是秘密,互相对一个眼?神,这是情敌相见?了吧,待会会不会打起来?
气氛忽然有些凝固,岳灵珊全然不曾察觉,星河扭头看了一眼?,微笑道:“是啊,早听?说五岳山势秀丽奇美壮阔,早就想来看看了,与几位少侠相识结伴也是偶然。”
凝固的氛围活了,令狐冲暗自松了口气,却不知怎的,竟有几分失落。
岳灵珊眼?睛闪闪发亮,摇着星河手臂雀跃道:“我从小就长在华山,对这儿熟得很,哪的花儿最香,哪的果子最多,哪的山势最险要,哪里最漂亮我全知道,以?后咱们俩个出去也就有伴了!”
“啊,到了到了,星河,前面那个房子就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找我,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千万不要客气啊,你不知道,整个华山派连一个跟我同龄的女孩子都?没有,我都?快闷死了,还好你来了!”
岳灵珊性子直爽干脆,一旦对谁有好感,必然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哪怕星河目的不单纯,也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这样活泼善良的女孩子,俩人友谊一日千里,没几天就发展到同榻而眠,盖着一方棉被,夜里说悄悄话的程度了。
“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功秘笈吗?听?着像神话故事?似的。”
床边一盏明灯,照得两个女孩子双颊橘红,美目如星。
星河笑容狡黠:“骗你做什?么?喏,我随身带着的,给?你看看。”
岳灵珊瞄了眼?蓝色书皮,手却往外?推:“这怎么好随便看。”
“姐姐又不是外?人,拿去看看怎么了?”
岳灵珊咽了口口水,终是没抗住绝世神功的诱惑,在烛火下看了两页,看了整整半刻钟,还是那两页。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把书还了回去:“太?深奥了,我看不懂。”
能不深奥么,羲和仙君亲笔所著,耗时半个月,若要给?这本秘笈起个贴切的名字的话,应该改名为“凡人修仙基础大全”。全文用篆书所写,文词古奥,不下一番功夫研究,根本看不明白。
“今天太?晚了,夜里看书伤眼?睛,岳姐姐不如明早拿回去细看。”
岳灵珊几番推辞不过,第二天早上拿回去,随手放在自己卧房的梳妆台上。她才懒得研究呢,满心想着跟大师兄合练的剑招到哪了,哪片林子的果子熟了可以?摘,还有答应做给?星河吃的油泼面,也不知她爱吃酸辣的还是香辣的?
就在她出门时,岳不群慢慢地挪进去,拾起那本秘笈,细细抚摸着蓝色封皮上的“烈火拳”三个烫金大字,咧嘴一笑。
星河坐在瀑布边吃果子,看着岳灵珊和令狐冲两人在水流激荡下对练剑招,忽然抿唇一笑,笑得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
“星河姑娘,莫非我跟师妹的剑法太?过粗陋?这一会你都?笑了四五回了。”令狐冲持剑上来,解开?发带,用力?拧干头上的水。
“哪有?我只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星河递上一件厚布披风。
岳灵珊接过披风套上,山风一吹,全身打冷战,跳着脚往回跑。
“天越来越冷,我们俩个傻瓜还在水里练剑,能不可笑么?再不来了!再不来了!”
令狐冲追在后面喊:“诶,我带了厚衣服,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