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也能教出你这般出色的徒弟,该说那不愧是另外一个我么!”
初听此言,宫茉月真的很有冲动上去补上一脚。
这人也忒自恋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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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是什么修为?”
华容老祖这么发问,还是存了点想跟异世的另一个自己做个比较的。
“卡在入神期已经千余年了。”
宫茉月显然对此很不满,毕竟以她本人那变态至极的修炼速度。
一个入神境界居然能让她师尊止步不前千余年,她不鄙视他才怪。
竟然已经入神期了,比他还高了两个大境界,刚刚还在心里瞧不起那位“吃喝嫖赌”的“华容圣君”的华容老祖,这会儿心底直泛酸意,羡慕嫉妒的负面情绪更是挡都挡不住。
不过也说不定对方比他年纪大很多呢!你看人家连徒弟都有了,再给他华容老祖两千年,也是一位入神期老祖不是。
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华容老祖最终还是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他如今几岁了。”
“哈?!问这个做什么?我师尊说男人的年龄是秘密。”
宫茉月一脸正色地回答道。
想当年她询问她家师尊年龄的时候,原话是怎样来着?
哦,对了,原话是“讨厌~死鬼~你不知道男人的年龄是秘密来的么~怎么可以随便问出口呢~知道了你要对我负责么~嗯哼~”
那娇媚的语气,那骚气的肢体动作,还有跟梦魇一样的粘着不知道从哪个销魂窟里顺来的一方手帕的兰花指。
光是回忆起来,宫茉月就忍不住从头到尾打了个冷战,太特么可怕了。
听到这话,华容老祖那张紧绷了八千余年的冷颜终于皲裂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眼看着面前那张跟师尊一毛一样的绝世容颜听完这话都扭曲了。
宫茉月还误以为是人家发怒的前兆,赶忙供出了她之后从其他渠道调查来的可靠消息。
“不过我听师尊的师弟,也就是我师叔说,我师尊是把三千多快四千岁的老骨头了。”
“什么?!”
这会儿华容老祖的面容是更加的扭曲了,竟然只有三千多连四千都不到的岁数,就已经是入神期的修为了。
而他如今已经八千多岁,还是灵虚期的修为。
那他这么多年来没日没夜,勤勤恳恳地修炼又算个什么!
华容老祖默默地在心里呕了一口老血,难道是他修炼的路数不对么。
还有,这死丫头嘴里说出的“老骨头”是什么意思?三千岁算老骨头,那他八千岁呢,算什么?是不是连骨灰渣都不剩了?
不得不说,这会儿华容老祖的内心戏真的不是一般的丰富。
宫茉月没想到这个华容老祖外表看起来冷淡无比,内里的好奇心却又是那般旺盛。
明明已经一脸的“扭曲”了,还一直东问西问。
誓要将她师尊那三千个春秋是如何度过的都给摸清楚似的。
可惜宫茉月拜师也不过百余年,本身就不是太过八卦的性子,对自家师尊的经历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无巨细。
甚至还有一些是师尊的师弟,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师叔告诉她的,水分很大的二手信息。
好在华容老祖虽然偶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的时候,也没有再对她发难。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居然从太阳居中聊到了金乌西沉。
华容老祖终于满意地摸了摸没有半点胡渣的下巴。
“在你找到回那个天炎修仙界的方法之前,我就先勉为其难地收留你吧。”
“我可以拒绝么。”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她可一点都不想对他感恩带德。
如果可以选的话,她可是宁愿在这异界四处游历,也不想像现在这般被限制了自由。
“自然是不行的,”华容老祖可没打算要放了这小丫头,反正他也没有收过徒弟,这金樊峰之上也就他一人。
留着这小东西没事解解闷也行,谁叫正巧他遇到了修炼瓶颈呢。
所以,“在异世你与另一个我是师徒情分,在这一界你如今也是我的,如此深厚的缘分,你就乖乖地给我呆在这吧。”
“能别说我是你的这话了么,”她是她自己的。
莫不是这人脸皮的厚度并不比自家师尊薄多少,净说这样很容易令人误解的话。
“你若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典型的“华容式”宣示主权。
其实他还真没把这句话的意思往其他层面上想。
八千岁的处男还能把情啊爱啊放在眼里么?
再说了,宫茉月在他眼里那得首先是个人,可惜的是华容老祖只是把她当一件“所有物”来看待,而不是个人。
“……”
在认清眼前这个人根本无法跟她处于同个频道交流时,宫茉月默默地闭紧了嘴巴,还是不要跟他浪费唇舌的好。
留下就留下呗,啥时候她恢复灵虚期的修为,啥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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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经历了再次“穿越”之后,宫茉月被迫地暂时地在逍遥宗金樊峰落了户。
成为这座四季如春,仙景如画的山峰八千多年来的第二个住户。
对于这暂时的“落脚点”,宫茉月还是有几分满意的,毕竟身为九宗十派之首,逍遥宗青鸾主峰的修仙资源肯定不会太差。
就是有一个让人接受不了的前提,那讨人厌的华容老祖严重地限制了她的自由不说,连她自己的空间都不让她回。
更甚者在知道她师承是剑修一道之后,丫的还逼着她跟他学习音律一道。
让她这种连“宫、商、角、徴、羽”都找不着调的超级音痴去学音律,那不是存心拿她寻开心是什么!
可惜华容老祖也是个痛快的,不听话不愿意学是吧!
一顿“威压”加“锁魂链”奉上,一顿不够就再加两顿,几次三番下来,宫茉月不学也得学。
至于学不学得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之每天两个时辰跟着华容老祖学乐器,两个时辰在老祖眼皮底下“自主练习”,两个时辰陪老祖在梨花树下“冥想”,俗称“发呆”。
剩下的六个时辰才是她可以用来修炼恢复修为的。
就是在这样毫无人性的压榨下,宫茉月的修为恢复速度甚至远不如在颠沛流离的末世来得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此番摧残之下,她竟然也渐渐地摸到了一点音律一道的门道。
可惜竟是把好好地治愈系“仙乐”弹成了杀人的“魔音”。
原本的辅助系被她硬生生地歪成了攻击系。
其可怖之处,连华容老祖都自愧不如。
过后也是再□□省自己的“教育方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怎么就把这小东西教成那样子了。
甚至还就教徒一事找了峻祁峰另外一位灵虚期的丰霄老祖探讨了一番。
不过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教育方针”并没有什么问题,而宫茉月能歪成那样那完全就是“天赋”所致。
华容老祖事后也只能感叹一句:真是可怕的天赋啊!
对于华容老祖“收徒”一声,逍遥宗上下除了丰霄老祖外无人知晓。
就是掌门瑄情老祖也只知道金樊峰上多了个人,比起徒弟一说,她更相信那是华容老祖不知从哪掳来的“道侣”。
毕竟华容老祖自己也不承认他收了宫茉月为徒,虽有师徒之实,却没有师徒之名,一句“她是我的人”,就总结了陈词。
这不是更遭人误会么。
不过在有了这番想法之后,瑄情老祖便觉得这曾师叔祖也太不寒碜了,连个双修大典都没给人家姑娘办。
亏他还是如今逍遥宗辈份最高的,传出去简直就是丢逍遥宗的脸啊有木有。
所以为了逍遥宗的老脸,瑄情老祖一开始就对举宗上下封了口。
咱谁也别提那金樊峰上的姑娘,就当她不存在好了。
冯管外界如何,宫茉月每天在华容老祖的压榨下倒是过得十分的充足。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对于修仙者来说,岁月的流逝更是眨眼一瞬,转眼她已经在金樊峰上呆了十五载了。
前后加起来她也一百八十岁了。
除了练了一手杀人于无形的“魔音”琴攻,这些年她的修为恢复之路十分坎坷,到现在居然也才恢复到了离合期巅峰。
还差华容老祖一个大境界,所以依然只有被虐待的份儿。
这一天,同往常一样,宫茉月被掬着和华容老祖一起,盘坐在梨花树下“冥想”。
当然,真正在冥想的只有老祖一人,宫茉月则是名副其实的发呆,偶尔真的无聊至极的时候,也会在脑内演练阵法。
如今已经是深秋时节,头顶的白梨花却依然开得正茂,准确地来说是自打她在这里住下,就没见它秃过顶。
要不是见识过败家的华容老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用上等的灵液浇灌它,宫茉月真该以为这颗梨花树已经成精了。
不过即使没成精,吸收了那么多灵液,也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灵植”了。
就在宫茉月一边瞅着梨花树上斑驳的老树皮,一边剖析着这颗树有没有拿来炼化点什么的价值时。
一阵阵直冲九霄,气势恢弘的仙乐打断了她的思绪。
“逍遥宗三十年一度门派大比于明日辰时在锦都峰天卦台举行,敬告各位老祖及诸弟子应时参加。”
一声包含着灵力,空灵又不失悦耳的女音在顷刻间传遍了青鸾诸峰。
三十年一度的门派大比?
宫茉月有几分好奇地转头看了东南边一眼。
那方向正是妆台峰所在的位置,而刚刚那把声音的主人,正是从妆台峰上传来的。
声音甚至让宫茉月觉得有几分熟悉。
仔细寻思了片刻才想起那似乎就是绿姚仙子的声音。
毕竟十五年来,这青鸾诸峰她正在有接触的女修也就那瑄情老祖和绿姚仙子,以及那个叫绿意的小丫头了。
自听到那传音之后,华容老祖的“冥想”也被华丽丽地打断了。
老实说他很不悦!
不过面瘫属性决定了他就是心里不爽,脸上也只是寒了几度而已。
单凤眼一斜,视线落在了正在“左顾右盼”的宫茉月身上。
心想这小东西又不老实了!
“怎么,你也想参加门派大比?”
要知道他素来就是个离群索居的,对门派里的事务从来就不甚关心,所以别说门派大比了,就是事关本宗未来的招收门徒的大典他也从来都没出席过。
所以对于宫茉月被引起的好奇心,华容老祖表示有点无法理解。
“参加?!别开玩笑了。”
如今修为是离合期的她去参加逍遥宗的门派大比?他就不怕她把他们逍遥宗的弟子都吊打一遍么。
更别说她压根就不是逍遥宗的人了,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没见识过门派的比试而已。”
“你们南凰的宫家没有族内大比的么?”
华容老祖后知后觉地想起宫茉月说过她出身世家,没有拜入过其他宗门。
“有是有,但是能一样吗?我们南凰宫家的族内大比都是点到为止的,”形式相当温和。
但是那些宗门的大比似乎并没有像他们这般“惜命”,听闻在门派比试中死人是常有的事。
“确实,我记得我宗门派大比都是要签‘生死状’的。”
宫茉月闻言露出了一脸了然的表情。
只是心里又生出了几分不确信,像逍遥宗这种专攻音律一道,以辅助和治疗为主的宗门的大比,真有那个“杀伤力”吗?
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华容老祖,接着脑袋就惨遭了十分暴力的一击。
“你不就是能把救人仙乐弹成杀人魔音的人吗?不要小看音律一道了。”
该死的虐待狂!
敲人家脑门还要带上灵力,差点没在她的脑壳上敲出一个包来。
捂着头顶的宫茉月一阵不满地腹诽。
华容老祖满意地看着宫茉月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他的生活也就剩下这么个乐趣了。
不过这次门派大比确实是个机会,可以让这个小东西涨涨见识。
“也罢,既是如此,我就勉为其难,明日带你去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音攻’。”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觉得一点都不稀罕了。”
宫茉月很想这么回话来着,不过转念一想,能去看逍遥宗的门派大比总比整天对着这棵老树“发呆”来得强。
说不定还能找个机会开溜,这样被剥削压榨,限制自由的日子真不是人活的!
要知道她还没放弃去找白胤曜的念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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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容老祖是个相当信守承诺的人,所以第二天卯时就拎着宫茉月前往了锦都峰的天卦台。
位于金樊峰的西北面的锦都峰,明明两峰相去不过十里,峰上的景色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跟四季如春,如今深秋依然是翠绿一片的金樊峰相比,锦都峰从山脚到山顶一片金黄,云雾缭绕间,更是另一番别致的仙境。
作为门派大比的会场,天卦台位于锦都峰东北面向阳的山腰上。
当初升的朝阳直射在天卦台上时,整个天卦台金光荟萃,迷得端坐于台上的老祖们都有些睁不开。
往日都是一身扎眼的火羽红裙的宫茉月今日迫于华容老祖的“淫威”之下,换上了一套跟逍遥宗内门弟子款式一样的百雀道袍。
敛了气息,往坐在上首的华容老祖身后侧一站,就跟扔在人堆里的路人甲一样,十分之不起眼。
倒是跟华容老祖一起并排坐在上首的丰霄老祖多看了她两眼,实在是对她这个华容老祖教育下的“失败品”并不陌生。
在门派大比开始之前,逍遥宗上下千余名弟子整齐划一地在天卦台上站好了队,前面白衣飘渺的皆是备受器重的内门弟子,后面青衫飞扬的则是外门的记名弟子。
秋风冽冽,场面十分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