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面子哪有媳妇儿重要。
魏旻言站起身,将果盘放到她触手可及之处,才坐了回去。
姚思浅面上似满足地吃着葡萄,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她这夫君不行啊!年纪轻轻的就耳背,以后可怎么是好?
底下的宴席仍在继续,与会宾客先后上前献礼。
依亲疏之别,礼物厚薄皆有,而华城公主仅是淡然接受,并未对谁另眼相待。直待轮到姚思柔,她才堪堪打起精神。
姚思柔筹备的贺礼是件玉器摆设,成色虽非顶好的,却也算上品,且玉形硕大,看着倒真是贵气大方。
华城公主秀眉一扬,眸中尽是挑衅,“跪下。”
面对她突然的发难,姚思柔愣怔了片刻,但再开口,语气已带了些不以为意,“公主此言实在不合身份,再者,不知我错在了何处?”
当日圣旨一宣,即便姚思柔仍未行过正式的册封礼,名义上却相当于三皇子妃了。此时,又怎么肯任由她拿捏?
“哪来这么多废话。”
听罢,饶是反应再慢的人也明白过来了。人家公主,是为着自己亲哥被戴绿帽那事儿算帐来的。
俗语说,家丑不外扬,皇室更是如此。
姚思柔早料到华城公主不会明说,便也当做不知情,只道:“公主若是执意要罚我,也得说出个缘由,否则以什么服人?”
瞅着她义正辞严的模样,华城公主不由冷哼一声,“没本事的人,才想着如何服人,本宫今儿个看你不顺眼,想罚就罚,何曾需要理由?”
不等姚思柔回话,公主便向身旁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意会,径直走往姚思柔跟前,语气不善,“姚主子留在这里,难免扫了大家的兴致,请您随奴婢到宫外再好生跪着。”
见她来势汹汹,姚思浅一时却不知该继续反抗,抑或是低头认怂,便把视线投向姚时安那儿。
可谁知,他只是漠不关心地撇开头,不予理会。
正当姚思柔心如死灰时,魏旻德只身走来,以强硬的口吻说道:“你哪里都不用去,就待在我身边。”
在亭中目睹了一切的姚思浅,本来还替姐姐捏了把冷汗,这会儿却兴奋地扯上魏旻言的袖口,道“姐夫这英雄救美可以啊!”
魏旻言不语,就听得华城公主讥笑一声,“三皇兄倒是赶巧了,妹妹正打算将这女子撵出去呢。你们慢走吧,我就不送了。”
话已至此,她只差没说一句:有多远,滚多远。
魏旻德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却不欲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尤其是和妇人一般见识,实在有失风度。
他硬生生地压下情绪,温声对姚思柔说道:“母妃还在等咱们,快走吧。”
姚思柔不敢当众违背他的意思,便强忍着满腹的委屈,直至离开一段路程,才憋不住地张口问道:“殿下,那件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说起这件事,魏旻德脸上有了真切的笑容。“万事已备,只不过欠了道东风。”他语气一顿,“你说这和亲大使,交给谁合适?”
姚思柔沉吟半晌,嘴角的笑意越发张扬,几乎要扭曲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放眼整个大胤,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你是指……?”
“我那位好哥哥,姚时安啊。”
魏旻德拍掌称好,“这个主意不错,大舅子当年婉拒尚主一事,已是下了华城的面子,这会儿再亲手将她推给旁人,想想就够可笑的。”
魏旻德不明白,重生过后的姚思柔却无比清楚,此计真正狠毒之处在于,华城公主是真心实意地倾慕着姚时安。
为了爱他,她何曾要过脸?
前世姚时安意外英年早逝,她就这么荒唐了一生,至死未嫁。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为自己送嫁,其中的滋味,只怕是生不如死吧。
“在那之前,还得让母妃先复了宠才好。”
另一头,姚思浅免不了有几分失落,“亏我刚才还高看了姐夫几眼,到头来,仍旧是个怂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