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瞅了瞅面前的长木榻,质地细腻,冬暖夏凉,端的是上好的黄花梨,只是……
“殿下,需要奴才去给您拿一床薄被来铺着吗?这样您躺的也比较舒适。”
魏旻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口气严厉,“拿什么拿,出去!”
语气稍顿,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急忙把人喊住,“今日的事,不许让第三人知道。”
小安子思索片刻,连连点头哈腰道:“殿下指的是娘娘让您自个儿睡书房的事吧?这奴才省得,万万不会到处去说的。”
话音刚落,魏旻言气得直接把手边的瓷枕一扔,分毫不差的落在小安子足前,吓得他登时双脚弹起,“呦,殿下您消消气,这……这可危险了。”
“赶紧给我滚!”
小安子灰头土脸跑出门时,险些撞上了偷偷前来探听状况的青桃。
“安公公这般匆匆忙忙的,是要赶着去做什么啊?”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家娘娘……”他的语气虽难掩埋怨,可到底也不敢有怪责之意,“哎,不说了。总之,姑娘来得不凑巧,如今殿下正发着脾气呢。生人勿近,生人勿近……”
“我明白了,多谢公公告知。”青桃福了福身,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只是,才刚转过头,她就把所有见闻原原本本地禀告给姚思浅。
姚思浅见青桃像说故事般,绘声绘影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憋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个安公公,究竟是怎么在殿下跟前服侍这么多年的?难不成,他这是大智若愚?”
红杏眼睁睁看着她笑得前俯后仰,几乎要直不起腰的样子,经不住皱了皱眉,“娘娘,这夫妇间的小吵小闹点到为止即可。真让殿下在书房过夜,就有些过分了。”
姚思浅听了这话,便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红杏。“你以为他是这么老实的人?等着瞧吧。只怕这儿一熄灯,就摸黑爬上床了。”
起初,红杏犹半信半疑的,但当她看见太子爷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前时,仍旧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最懂夫君的还是自家娘子。
她正欲屈膝行礼,却被魏旻言抬手制止。随后,他又比了个嘘的手势,红杏就识相地侧过身来,给他让路。
姚思浅以侧身卧床,这样的睡姿正好背对门口,足以让那人放松戒心。
可事实是,她一直保持着十分的清醒。两只瞠得大大的眼睛,直等到听见细碎的动静声,才堪堪闭上。
而从魏旻言的视角看来,她的背脊略微弯曲,腰肢深深的凹陷,细白的手臂整条毫无遮蔽地露在外面,样样皆能激起男人心中的保护欲。
室内沉静了许久。
姚思浅本以为,魏旻言会轻手轻脚地爬上来。可谁知,他居然大动作把人从床上捞起,惊得她低呼一声。
魏旻言似乎对她这个反应很满意,言语间都带着笑,“睡书房无妨,但你必须同我一起。”
同样是夜,寿王府里就少了许多激情。
“明儿个我陪王爷一并入宫探望母妃,可好?”
魏旻德仰躺着,双眸实在是累得半点也睁不开,只能低低地应上一声“嗯。”
姚思柔偏过头,嘴上虽是轻声问着话儿,可心中却难免有些恐惧,“王爷,皇上会不会……早已觉察出这是咱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不说有十足的把握,但七、八成肯定是猜到了。”魏旻德用无所谓的口吻回答道:“可即便父皇对此有再多的不满,今日过后,他只会越发地宠爱母妃。”
眼瞅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姚思柔不由疑问出声,“此话怎讲?”
“因为,”当魏旻言用力撑开那双倦眼时,碰巧牵动了几根神经,隐隐作痛。“我们母子对他而言,自始自终都只是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当年,父皇之所以同意母妃抢在皇后前头生下我,就是为着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