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等人的脚步瞬间就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身内的气功运行到了极致撑得那护身的铁甲都几乎无法承受那肌肉瞬间的暴起甲片叶子一阵阵地摇晃着而不少入甲不深只是挂在甲胄之上的弩矢干脆就给这一震之力直接掉了下来。
就在这些弩矢下落的同时新一波的弩矢紧接而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这些铁甲战士正面的护甲之上不少人的嘴里发出一些闷哼之声甚至连嘴角边也渗出些血丝几乎每个人的胸前与腹部肩部都多出了五枝以上的弩矢几乎枝枝都直至没羽在这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之上即使是这些秦军弩手们因恐惧而发弓力度远不如平时但正面无盾的情况下给这样射中即使是身着双重铁甲的北府战士也都受到了不等的伤害若非这些铜皮铁骨的汉子皮粗肉厚体力远胜常人这会儿只怕早就倒下一大半人了。
但越是这样几乎无人倒下的北府军士们却已经在心理上压垮了秦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即使是这样的射击都无法打倒对手每个人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鬼这些不是人一定是鬼逃啊离这些恐怖的恶鬼越远越好!”
刘裕的肋骨之上好像给什么东西狠狠地咬了一下电流般的痛感穿过全身接下来就是彻底的麻木但是刘裕的嘴角边却勾起了一丝带血的微笑他知道这一回自己赌赢了。
二百多名铁甲战士就这样身上插满了弩矢却是手持大弩瞄准着对面已经开始乱成一团的秦军一动不动地站着所有人的眼角余光已经看向了刘裕只待他的嘴里出一个“射”字这忍了一路的三连发弩就会狠狠地飞出把对面的这些秦军弩手射个通透!
可是刘裕的声音却是清楚有力地传来:“铁甲军前进一四五二五四一八八!”
随着他数的每个数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一步步地向前而与之并肩的众军士再无一人出声所有人在这个时候对刘裕已经不是信任而是盲从在这个洛水西岸的夜里这个顶在最前面的汉子就是所有人生的希望胜利的保证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王咏的身边已经一片混乱数不清的军士纷纷从前方争先恐后地退下即使是那些支着盾牌的牌手也都大多放下了面前的木盾向着后方如潮水般地奔去王咏大吼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两个弩兵的脑袋应手而落可是仍然无法阻止这些弩兵们如潮水般的后退。
一边的副将王翔早已经面如土色一手拉着王咏马头前的缰绳大叫道:“将军顶不住了先撤吧!”
王咏狠狠地一脚踢在王翔的脸上几乎把他的颧骨都要踢碎了对着捂脸蹲地的王翔王咏大吼道:“撤?往哪儿撤?跟着败兵给踩死吗?往前才有生路!”
他骂完王翔吼道:“王家部曲听令持刀出盾与敌肉搏!”狼牙棒在头顶抡起一个大圈便是跃马而出。
前方正在到处拉人砍人的二百余名王咏的亲兵部曲听到王咏的吼声之后也不再顾得上去砍杀身边的逃兵他们纷纷抄着血淋淋的兵器一个个跃出盾墙吼叫着就向着坚定向前的北府军阵冲去。有五六百名还没有完全崩溃逃跑的弓弩手也跟着这些王家部曲一起冲出盾阵一边上弦一边向着刘裕等人瞄准了。
王咏吼叫声连连打马而前身边五六个护卫相随从他面前奔过的溃兵们纷纷闪开一条道他也顾不得再杀这些溃兵手持大弓搭箭上弦只一个冲刺就到了离盾墙不到十步的地方因为他本就离前线很近但是在这个慌乱的时候作为主将的他没了任何的保护甚至可以说一目了然。
刘裕的嘴里“八”字倏然而止二百余人的铁甲方阵正好不偏不倚地在敌阵前只有三十步的地方火把已经被丢得满地都是地上的火光加上这三更半天的月亮映在这满地的积雪之上加上铁甲的反光对面每个敌军那狰狞而扭曲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们心跳的声音都能在刘裕等人的耳边回荡!
刘裕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轻轻地闭起所有的疼痛麻木在这一刻仿佛不再存在了他的神智变得异常的清醒而思维也是那么地敏锐在这闭眼的一瞬间战场上最后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之中如烙印一样清晰。
而刘裕脑海之中的最后一点记忆便是那个在盾墙之后持弓跃马而出的敌将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刘裕清清楚楚这一定是敌军前军的主将因为如果自己在他的位置之上也会作出逆袭这个唯一的选择!若是随刚才的溃军出逃那也不是梁成的精锐!
刘裕睁开了眼睛一瞬之间刚才的影像还几乎是定格就连王咏的战马也只奔出了不到一步的距离最优秀的战士只在这零点几秒的时间也能完成调整的决断刘裕的胸间一股压抑不住如同洪荒暴发般的中气顿时冲出了他的胸腔顺着喉咙直到嘴边然后变成了龙吟虎啸般的咆哮之声在一片通明的大地间回荡着:“三连射!”
几乎是刘裕的第一个字出口的同时整齐划一的一阵扣弩之声同时响起二百多名站成一线如同铁林般的北府军士同时射出了手中的弩矢一道差不多是齐头并进的弩浪带着凄厉的啸声直冲对面那些冲出来的军士而去几乎不折不扣地纷纷射中了这些敌军的要害之处与秦军射击不同的是这一弩几乎全部击中面门而非胸腹!
刘裕的弩稍稍调高了半寸他的眼中望山里只剩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盾墙之后那个跃马在前的敌将而他那随着剧烈的呼啸而抖动着的喉结在刘裕的眼中就象洛涧一样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