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在前世是个演员,晚睡晚起习惯了,直至睡到巳时,府中的管家才小心地过来叫他。
梁轻忍着头疼起身,发觉双腿使不出力气时,他还愣了一下,片刻,才叹了口气。
在他眼里,再多的权力都不及身体的健康。
他的思想,从本质上来说都和古代人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镇国公府,是梁轻新建的府邸,府中的管家姓陶,约莫五十岁,微佝偻着背,见梁轻醒了,便差人过来伺候着他换衣裳。
梁轻见到外头直直走来的年轻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赶紧拽住了自己的裤子,问:“没有别人了吗?”
那姑娘面色一白,端着水盆就跪倒在地上,把梁轻给吓了一跳。
陶管家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强装镇静颤声道:“大人不满意,我再去叫人来。”
梁轻摇头:“下去吧,我自己来。”
饶是他都看出这府里的人对自己的敬畏和惧怕了,在原著里似乎也暗示过,原主生性多疑,对下人也很是残暴。
但因为原著对旁人的笔墨不多,所以梁轻自己也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梁轻摸索着换了新的里衣,外衣实在难穿,幸好陶管家带了两个十二岁的男童过来,帮梁轻穿了外衣,又束了发。
陶管家说:“大人是否要传早膳?”
“好。”梁轻扯了下有些发疼的头皮,他有些不习惯长发束起。
在等早饭上桌的过程中,梁轻又旁敲侧击问了府内的情况,这才知道自己还没有女眷,府邸里也没有住着长辈,所以吃饭的桌上,就他一个人。
梁轻松了口气。
几句对话,陶管家也察觉出今日的主子格外的温和。
虽然冷淡,但也堪称和颜悦色。
陶管家道:“前两日府上有个砍柴的仆人落水没了,这是合适的人选名单,请大人过目。”
原主用人比较谨慎,府里的下人的好坏和能力对主人家在京中行事很重要,梁轻垂眸思考了一瞬,道:“你选个有力气、身世清白、性格老实的。”
“是。”陶管家又道,“早起时候大人似对阿秋姑娘不太满意,是否要调个新人去大人房里贴身服侍?”
梁轻想了一下,他腿脚不便,自己换衣服实在做不到,但他在心理上实在无法做到让异性贴身给自己换衣服,而且阿秋与原主关系越近,越有可能察觉自己的异样。
他道:“我看她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让人离府回去吧,多给些银两作为补偿。”
陶管家眼神诧异。
外头忽然传来皇帝传唤的通报,梁轻一擦嘴,急道:“换个年纪小些,心思单纯的……对,要会束发。”
幸好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套上官服,就乘坐轿子往皇宫里去。
梁轻有自己的亲信,不需要他主动去找人,亲信便会收集各处的信息,及时递交到他手上。
很快,梁轻就知道了早朝的内容,不外乎豫王妃自缢的消息发酵,群臣争论,除此之外,刑部尚书提出了萧承衍如何处置的问题。
如何处置豫王后人,关乎案件严重与否,如果是通敌叛国,被贬流放都是轻的。
皇帝此刻正在御书房翻奏折,看了几眼又放下了,道:“你来了。爱卿觉着,萧承衍到底该如何处置?”
皇帝自己决定不了,就喜欢推锅,梁轻说:“刑部尚书提议削去爵位,将其流放边疆,陛下答应了吗?”
皇帝道:“还没有。”
梁轻道:“臣以为,将其贬为奴籍后……不如剃成光头,遣送寺庙,每日扫地扛水,吃斋念佛,静心思过。”
梁轻觉得,寺庙应该不算是个阶级分明的地方,一般人不敢放肆,而且在都城,不算是把人赶走。
皇帝一愣,顿时笑了起来,莫名笑了片刻,道:“表弟的想法倒是有意思。”
梁轻不动声色地等着,内心却有些叹息,他作为一个权臣,却因为利益捆绑,说的话比外面那些真心为南越江山着想的老臣还有用。
而且大越国的这个皇帝也是没什么主见,所以才被权臣左右,梁轻叹了口气。
午后,梁轻在自己的书房整理原主的往来信件,争取摸清楚朝堂现下的情况的时候,外头忽然有人过来禀报,说:“大人,天牢里的那位萧公子……”
梁轻一惊:“出什么事了?”
那人道:“他跟人打架!”
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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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闹事并不罕见,况且昨日梁轻也发现,那些狱卒面对犯人颇有些落井下石的嘴脸。而萧承衍性子正直,才痛失母亲,正处于悲痛之中,很容易情绪过激、出现矛盾。
梁轻赶到天牢时,萧承衍已经被好好地关押了起来。
他皱着眉,脸色很难看,虽然是重生,但这具身体没有内力,又被下了药,他的武功连一成都施展不出来。
这令他非常懊恼,再加上得知他母亲已然逝世,萧承衍即便在上一个人生中做到了冷情冷心,此刻也有些悲痛和无力。
但他不是沉溺于情绪中的人,很快调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