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生跟周舟卖着奶茶热狗,迎来送往,明明那么辛苦,她们却笑得那么开心满足,两个人默契的收钱卖东西,热了相互擦汗,偷空聊几句,她们就像白头偕老暮年灵魂合一的伴侣,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分开彼此。
李明威看着,心酸,又羡慕,内心深处,又有一丝感动,他曾经,也拥有过,为了钱,他放弃了。
晚上0点,周舟跟李俊生才收摊,两个人都累的有点瘫了,暂时撇下摊子他们坐在车里头挨着头歇息。
“今晚卖了好多。”
周舟讲,她挽住李俊生的手臂,李俊生蹭她一下笑:“嗯,3127块钱。”
周舟听到这个数字笑着眼都没了,抖了下肩膀讲:“距我们买房又近了一步,明天继续加油。”
李明威站在小号车前面,李俊生抬起头瞧见他,他急忙拽了下周舟,两个人一起站了起来,两只手紧紧握着。
“我有话跟你们讲。”
李明威说,他从车门那里上车。
周舟过去把车窗口关了,她跟李俊生一起会下,两个人的手还是紧握。
李明威合起双手,凝视着他们:“我不逼你们了。”
李俊生看周舟,周舟也猜不透李明威话里的真假。
李明威眼里添了几分真诚的父爱,他讲:“俊生,后天你就可以到德会上班了,我不会再为难你们了,等你脸上的伤好了你们去领证吧,我给你办一个像样的婚礼,房子我给你买。”
李俊生摇头:“你只要别为难我们就行,我们不要你的东西,钱,房子,我们会自己赚。”
李明威笑一下:“别这么傻,哪那么好赚,这个城市不是那么好立足的。”
李俊生还是摇头:“你的东西我们不敢要,我们不占别人便宜,我们靠自己,过的好跟不好我们心甘情愿。”
李俊生望着周舟,周舟笑了一下点头,她没意见的。
李明威苦笑,两个傻孩子,算了,他给她们安排吧。
回到家已经快2点了。
李明威年纪大了,熬了夜身体有点支不住,他头重脚轻,回到家,孙文静正在等他。
“你回来了。”
孙文静眼睛通红的,刚哭过,眼还肿着,李彤被拘留了,她都要急死了!
李明威脱了外套坐下,孙文静抓着他的手臂哭着求他:“彤彤被抓了,你想想办法啊?你找找关系赶紧保她出来啊!”
李明威推开她,弯腰咳了几声吐了口痰,跟着讲:“她自己都认罪了,怎么保?你就别到处找关系了,她罪不重,顶多1年就出来了。”
孙文静用力推了他一把,她瞪着眼睛,突然挥手搧了李明威一巴掌,她叫:“你是人吗?那是你亲生女儿!”
李明威气得拍桌子,指着她喊:“她要不是我女儿我早把她赶出家门了!你看她做的那些事!我说她烂泥都抬举她了!”
孙文静呸了他一口唾沫:“要是没有李俊生,彤彤就算杀人了你也会拼命去救!李明威,我瞎了眼了嫁给你!你简直不是东西,你害了胡家报应到我女儿身上,到头来你还不把她当人看,说抛弃就抛弃!”
“你说什么!”
“我说的全是实话!”
孙文静咆哮,她头发散落下来,眼神像一个疯子,她呵呵笑:“不就是因为多了一个李俊生!不就因为你多了一个儿子,要是你儿子没了呢?”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李明威瞪着眼珠子,劈头的搧了她一嘴巴子!
孙文静嘴角都被打出血了,她摔在沙发上头晕眼花,半天才爬起来,她呵呵笑,一颗心彻底地冷了,她拿起包扭头离开。
李明威咳了一声,弯下腰吐到垃圾桶里,垃圾桶里的痰里带着血丝,他皱了下眉头,呲了下牙,跟着吸了几口痰吐出来,血红的痰,简直像血水,他睁着眼睛,手脚瞬间冰冷,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10月2号。
市中一院。
医生正在看李明威的胸部增强CT,李明威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冷,心一直提着,医生问他:“你家属呢?没陪你一起来?”
李明威心往下坠,他咽了口唾沫:“医生,我没有家属,你直接跟我说吧,我这什么情况。”
医生把片子放回片袋里跟他讲:“你这个要住院,你赶紧通知你家属来。”
李明威急了:“我说了,我没家属,你直接跟我讲!”
医生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温和地说:“这样吧,你先办住院吧,你喊家属来,你这个还要做检查,还是得家属过来。”
不论李明威怎么问,医生只跟他打太极,只说还要做检查等结果,再三提一定要他家属过来。
出了门诊室,李明威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给李娴雅打电话,一张嘴,他就哽咽了。
李娴雅正在公司开会,直接就解散了会议开车过来。
李娴雅找医生开住院通知,然后直接去2楼缴费,带李明威去1号住院楼11楼办住院,安妥了李明威,她拿着片子去找主任医师,今天是主任门诊。
“这个,考虑应该是肺癌。”
医生直白地跟李娴雅讲,李娴雅瞪着眼睛,傻了,“肺癌?怎么可能?他一点症状都没有!”
医生理解她的心情,对她说:“这个症状一般不易察觉,我给病人开单子,后天做一个肺穿刺吧。”
出了门诊室,李娴雅闭上眼睛,一阵眩晕,她急忙扶住墙。
那么恨他,竟然还会这么难过。
10月8号。
外面阴天,李明威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他头疼。
10月4做了肺穿刺,他就知道了自己是什么病了,他不是不识字的文盲,李娴雅去拿活检报告了。
中午11点,李明威还在输液,李娴雅推门进来,两边病床上的人都去做检查了,病房里就李明威一个,还有个护理。
李娴雅坐下来,李明威红了眼睛:“结果是什么?”
李娴雅望着他,闭上眼睛:“肺鳞癌,晚期。”
她刚才拿着活检报告去找主治医生,之前做的CT报告还有MR报告,医生已经大体跟她说了,肺鳞癌晚期,已经脑转移了,所以他才会头疼。
李明威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真听到这个结果他还是受不了,张着嘴一下子嚎出来。
“哥……”
李娴雅握住他的手,也哭了。
晚上,李娴雅让家里的保姆送饭,李明威一口没吃,他从中午哭了一场就没怎么说过话。
哪有心思说话,得了肺癌晚期,手术都没法做,就是等死啊。
李娴雅捧着粥哄着他:“哥,不吃饭不行,没有那么可怕,我们有钱,好好治疗,五年十年都不是问题。”
到头来,只有这个妹妹守着他,这辈子,也只有这个妹妹知心了,李明威摇摇头:“雅雅,我想下去走一走。”
李娴雅点头,给他穿上厚大衣,秋天了,晚上外面风大。
没有走远,就到楼下的穿堂过道上坐着,那里风大,李娴雅给李明威一颗一颗的系上扣子。
李明威发现她发里也有白头发了,他鼻子一酸:“你有白头发了,也老了,以前你头发乌黑,特别厚,梳都不好梳。”
李娴雅笑一下,握住他的手:“四十多了,能不老吗?”
李明威突然哭了:“要是当初你跟林楠在一起,也不至于这样,赵一明那个畜生!”
李娴雅抽回了手别开头,李明威不敢看她,这件事他憋在心里很多年了,他抽泣了一声,无地自容:“雅雅,其实是我害了你你知道吗?是我逼林楠跟你分手的,我想你跟赵一明结婚,赵家有钱能帮着我们李家,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
李娴雅闭了闭眼睛:“别说了,多少年前的事了,林楠也结婚了。”
李明威擦了把眼泪,呵呵笑,是啊,多少年了,他们都老了,他怔忡了一会儿讲:“雅雅,你说人,是不是有报应啊?”
顿了顿,他自语:“肯定有报应的,肯定有。”
他害了胡家,害了任冉,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害了自己亲妹妹,害了自己的亲儿子,所以,老天要他命来了。
“你这么好,不会像大哥这样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明威跟她讲,交待她:“我把公司交给你了,我会给俊生成立一个信托基金,那孩子傻,实心眼,还有彤彤,现在没个人样了,我也得替她考虑。”
“哥,你安排好俊生就行了,彤彤跟公司我会照顾的,俊生像任冉,喜欢自由自在,彤彤我带着,我会教她的。”
李明威点头,风穿堂过,他觉着冷,他靠在李娴雅的肩膀上,再次交待:“别把我生病的事透出去,我怕孙文静会害俊生,我得想个法子。”
李明威觉着讽刺:“当初我铁了心要娶孙文静,到头来你看,互相算计,图什么?所以我也不逼俊生了,他跟周舟平平淡淡的也好,像我这样到头来又剩下什么,躺在病床上谁都一样等死,什么穷富贵贱,有什么区别?”
李娴雅安慰他:“俊生是任冉的孩子,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造孽啊造孽啊!我这该死的拖延症!
泪奔,请大家在本章下留言,今天又更晚了,太对不起大家了,地瓜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