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三姐妹跟着嬷嬷走过来时,所有人皆为她们侧目。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平阳侯府的这三位姑娘,都是今年才及笄,此前一直养于深闺,从不曾抛头露面。是以外界也对她们也是略微好奇。
今日一下见三个生面孔,大家便不由得多看上几眼。
嬷嬷将人领到地方,便行了个礼退下。温家三位姑娘并排站着,在意识到几十双眼睛齐齐瞟向她们后,三姑娘紧张得携起了五姑娘的手,呼吸也变得不平稳起来。
五姑娘倒是落落大方,镇定的很。但一感觉到三堂姐手心沁出冷汗,便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暗暗心道三堂姐见不起大世面。
三姑娘顾着自己紧张,根本未留意五妹妹的反应,可五姑娘这小表情却是落入了温梓童眼中。她不由得低头冷笑。
桃林里站着的二十多位千金,人人都当她们三人是一条绳上至亲的姐妹,殊不知她们三人才是至亲至疏,各自为营。
不过这些温梓童也懒得多思,很快便脱离开两位堂姐妹的身边,自己绕着小桃林转了转,最后停在一堵杨柳周垂的粉色宫墙前。
这面墙便是分隔上花园与下花园的地方。温梓童蓦然抬头,看向墙里侧的一座楼阁。
因着上花园地势高,所以平地起的楼阁就要比她所站的地方高出许多,仰望时不易察觉什么,但温梓童却知道这楼阁中有许多通风的暗窗,可以清楚的窥望这片桃林。
以前,她就常坐在那里面赏园内景致。
而此时的楼阁内,也的确如温梓童所猜,有数位皇子在此歇脚。自然也包括刚刚下了瞻月塔的李玄愆,和与人较量完射艺的李桓。
他们或品茗闲谈,或对坐博弈,还要时不时的瞥一眼窗外“景色”。
就在方才温梓童双眸犀利的凝射过来时,李玄愆恰恰留意着她。她抬头看过来,四目相接,他的心便突然一滞,仿若漏下一拍。
他手中捻着一粒白子悬在半空,眼却望着窗外,迟迟回不过神来。
“四哥?”坐在对面的李桓唤他道。
李玄愆回过头来,将手中白子随便寻了个格子落下。然后端起一旁方几上的茶盏,吃酒一般仰头痛饮。他只觉喉咙枯涩的难受,也不知这些乱七八糟的怪症是为何。
“呵呵,”李桓笑着落下一粒黑子,将那白子逼入了死局。然他也不觉这盘赢的光彩,只循着先前李玄愆向外望的角度,也望了出去。
只是已没有什么人在了。
如此,他便更觉好奇,“四哥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方才出去时物色到了什么奇女子?”
今日父皇和贤妃叫他们来此的目的,一个个心知肚明,故而言语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李桓是真心好奇,他一直以为李玄愆是不近女色的柳下惠,猜他今日定会冷着一张面孔,生人勿进。
却未想到今日的李玄愆这般反常。
饮下半杯热茶,李玄愆再次舒缓下来。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开始动手不紧不慢的收拾棋盘上的白子。
并淡然回敬:“六弟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心知唯有在我神情不属时,才有一丝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