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岭南的希望,好不容易熬过了前朝,而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到太平盛世了。
底下的学子有是家境富裕的,有是可以另寻出路的,但更多的还是寒门子弟比较多。若是在太平时期大家还可以熬一熬,而今却是不敢这么想了。
知道自己命运的学子也都眼眶红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回书院。
夫子与学生皆是红了眼眶分别。送走了最后一位学生,朱夫子留下了安明诚。
“明诚啊,你虽然不是生在岭南长在岭南,我们书院也没有教导你多少。但如今你户籍是在这人也在这,怎么说都是岭南的一份子。”
“虽然我们书院停了课,但是以你的才华我可以向江南那边的书院引荐的。或者是上次我和你说的沧澜书院,虽然他们不是专注于科举,但我知道你私下研究了医道和师职,你家里也算是有余钱。不如去沧澜看看吧!”
布满皱纹的手覆在安明诚的掌心上,佝偻的身躯都没有他肩膀那么高。
“谢谢夫子您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我去一定给您带消息。”扶着人慢慢走下山,安明诚心里也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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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家中男子十六以上五十以下,三抽一充军。女子满十六者必须出嫁,违者罚银年百两。二十未嫁由朝廷婚配。”
王家村的地坪上,穿着朱红色官服的差役正在宣读朝廷新颁布的法令。
充军一事大家早有耳闻,这一听却还是炸了锅。再一听女子婚嫁的事,所有的看向了安谨,沉默了一会后便爆发出更大的讨论声。
“这算是怎么回事?这要是强制成亲了,那安家这个不是自梳女吗?这是要让她去成亲啊,谁会娶这样的人。”
“谁说她是自梳女,前段时间陈媒婆不还是过来和她做媒了吗?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没有成而已。”
“另,”台上的衙役看了一眼那些妇人讨论的安谨,微微提高了声音,“从今天起,所有粮税皆从三成五涨至五成五。今年的夏粮要在七月前收齐,希望大家做好准备。”
“什么?这稻子还没有成熟,怎么可以在七月前收齐而且现在都六月半了,这岂不是说要我们现在就收?这简直就是荒唐。”
“五成五的粮食,剩下的可怎么活啊!”
这条文一出便没有人顾得上八卦安谨的事了,统统议论起稻谷和粮税的事。
看着周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老农民,安谨皱起了眉头。她的稻谷种得早,倒是差不多可以收了。可是有的村民种得迟,他们的根本没有完全成熟,这收了有什么用。
这样不顾后果的法令,让安谨感觉到了战事的不乐观。
听了村里的宣告知道新的法令后,整个王家村都弥漫着哀愁。安明诚从学院收拾东西赶回来的时候,恰好也听见了衙役宣读的消息。
“嫁娶的事我会让人帮忙,您不必为这个担心。家里的粮税用银钱抵就行了,”跟着后面的安明诚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井井有条地布置着,“咱们家什么都不缺,这段时间多养些鸡鸭鹅猪吧。要是有人有小狗,也找些来看家护院。”
“守着这个院子,有钟叔他们在您什么都不用担心。就是小心村里的人,把粮食这些东西藏好。”
看着递到眼前的银票,安谨不安地皱起了眉,“你这是做什么,书院不是说停课了吗?怎么说得跟生……”
忌讳的话安谨没有说出口,但心里的不安却是在无限的放大。
“对,书院停课了,”把钱塞到她手里,安明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不过夫子推荐我去沧澜书院学习,所以我可能要出门两年。这两年,您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找明义或者明礼给我写信。”
“但若是成亲这样的事,您就不必告诉我了。”
说完看安谨怒气横生的样子,安明诚竟觉得有些开心。
想起自己孤注一掷的打算,安明诚强忍着死皮赖脸留下来的冲动,在背后双手紧握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正好让我自己也冷静冷静,也免得您为难。”
“啪!”
一个巴掌印齐齐整整地落到安明诚的脸上,同行的几人皆是错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