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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第一百八十一章(1 / 2)


王怜花听到这话,心下暗暗好笑,虽不好当着金瑶公主的面取笑贾珂,也不禁掐了一下贾珂的手心。

金瑶公主当然不信贾珂的话,有心想说:“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这种稀奇古怪的毛病。既然你分不出我和她谁更貌美,那你在嘴头上甜甜地哄我一句不就好了?”

但是话到嘴边,公主又觉得这句话实在太过?轻浮,可不是她该说的,于是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等稀奇古怪的毛病!呐,你分不清女子孰美孰丑,那男子呢?你能分清他们孰美孰丑吗?”

贾珂心想:“我若是说,我能分清男子孰美孰丑,她该不会又要问我:既然男子我能分清孰美孰丑,何以女子就分不清了?倘若两名女子扮成男子的模样,我能不能分清她俩孰美孰丑?”言念及此,心下大感无趣,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其实男子我也分不太清。不过?么,我只需要知道,除了怜花以外?,其他人都不如?我英俊,那就足够了。”

他这句话中大有顽皮之意,显然只是在开玩笑。但是金瑶公主瞧着他这极为英俊的脸庞,不由得怦然心动,心想:“是啊,是啊!这世上再没人比你英俊了!我若是得不到你,这公主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三人片刻间来到石屋之前,推开屋门,进入后堂,只见屋中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的绸锻。靠窗位置放着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立着两只红烛,中间放着几?盒胭脂水粉,还有一把小梳子。斜对面放着一张牙床,床尾放了一条锦被,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床头放着一张枕头,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房中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金瑶公主奇道:“你们不是来找朋友的吗?你们那位朋友呢?她怎么不在这里?”

贾珂耸了耸肩,笑道:“谁说她不在这里?”说着走到床前,蹲下身去,双手伸进床底,跟着便从床下抱出一个人来。

但见?这人脸色雪白,下颏尖尖,两片薄薄的嘴唇,血色淡得近乎没有,仿佛向?她吹一口气,她就要融化了。这位躺在床下的少女,正是木婉清。

金瑶公主瞧见木婉清这清丽绝俗的容貌,不由一呆,心中顿生妒意,然后向贾珂瞥了一眼,心想:“她生得这样美丽,难怪我刚刚问你,我和她谁更美,你说自己是个脸盲,分不清美丑了!”

金瑶公主看向?贾珂,心中酸溜溜的,却不知道贾珂将木婉清放到床上,然后站在床边,凝视木婉清那张雪白俊秀的脸庞时,心中也是感到一阵妒意。

贾珂向王怜花一笑,问道:“王公子,是你把她叫醒,还是我把她叫醒啊?”

王怜花立马端正态度,用只有他二人的声音说道:“叫她干吗?杀了算了!”一面说话,一面走到贾珂身后,伸臂将贾珂抱住,下颏搭在贾珂的肩头,轻声道:“反正是她先要杀我的,我现在杀她,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谁也挑不出我的错来!”

贾珂奇道:“她想杀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不是一直‘郎君’‘郎君’地叫你吗?”

王怜花学着木婉清的声调,说道:“‘我既然决定要嫁给你,这一生一世,就只会是你的人。等你毒发身亡,我立刻自杀,咱俩投胎转世,再做夫妻。’”随即变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哼,她盼着我毒发身亡,不就是想要杀我吗?”心中则想:“她郎君长,郎君短地叫我,会让你不开心。倘若你整日不开心,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见她就是想要杀我!”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这不是公孙止用你的性命威胁她时,她说过?的话吗?虽然她一开始不愿为了救你这个郎君的性命,委身于公孙止,但好歹说要与你同?生共死了。这还叫想要你死吗?”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谁稀罕与她同?生共死啊?反正在我看来,她就是想要我死!”

他说完这话,咬了一口贾珂的耳朵,说道:“贾珂,我知道好几种悄无声息地将人杀死的办法,保准她去世以后,仵作给她验尸,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不济,咱们还可以把她的死推到柴玉关身上。怎么样?让我杀了她吧!”声音又轻又柔,就好似毒蛇在耳畔低吟。

贾珂又是一笑,说道:“就算她先前盼着你毒发身亡,但是她听了公孙止的威胁以后,不就为了救你,答应与公孙止拜堂成?亲了吗?若非她应下公孙止的要求,与公孙止去水仙厅参拜天地,我也未必有机会,将你从公孙止和秦南琴手中救出来。纵使她先前盼着你毒发身亡,之后却是间接救了你一命,也就是间接救了我一命。现在杀她,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王怜花却很理直气壮地道:“这怎么能叫忘恩负义?我和她之间,哪有恩情可言?又不是我叫她答应公孙止的。她为我做下这些事情,只是因为她认为我是她的情人,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说她答应与公孙止成亲,就算当时她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觉得自己辜负了她,最多只是有点可惜——”说到这里,在贾珂的耳垂上轻轻一吻,继续道:“可惜她死之前,没有杀死秦南琴和公孙止罢了。”

他这番话倒不是假话,别说木婉清答应与公孙止成亲之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算木婉清是在他的鼓动之下,才答应与公孙止成亲的,他也只会振振有词地说:“这怎么能叫忘恩负义?我和她之间,哪有恩情可言?

我虽劝过?她答应与公孙止成亲,但她可是自己做下决定,答应与公孙止成亲的,这个决定又不是我帮她做的,如?何能赖到我?再说了,她为我做下这些事情,只是因为她认为我是她的情人,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正是他父母天生自私任性,冷漠无情的性儿,这辈子都无可化解了。

贾珂轻抚王怜花的手指,咯咯一笑,说道:“我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妈给你起名怜花,便是要你做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如?今言犹在耳,你却一心一意只想做辣手摧花之事。依我看啊,往后你也别叫怜花了,就叫摧花吧!王摧花……”突然间心念一动,说道:“王翠花……哈哈!哈哈!”登时笑的浑身发颤。

王怜花登时脸上一红,恼道:“谁是王翠花?你才是翠花呢!贾翠花,哼,往后我就这样叫你了!”

贾珂咯咯笑道:“我又没有夸过自己怜香惜玉,名字里也没有花这个字,‘翠花’是谁的名字,也不能是我的名字啊!反观咱们王公子,名为‘怜花’,常常自诩为怜香惜玉之人,但是做的都是辣手摧花的事情,叫你一声王——”话未说完,嘴唇已被王怜花用手捂住。

王怜花先凶霸霸地说了一句:“再叫我‘王翠花’,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辣手摧花!”然后另一只手握住贾珂的手,探身在木婉清的昏睡穴上点了一下,跟着凶霸霸地说道:“我对别人怜香惜玉,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贾珂格格笑道:“好处是没有,坏处却少了一件。”说着转过头去,看向?王怜花,轻轻地道:“那就是往后不能再叫你王翠——”话未说完,就被王怜花一口咬住嘴唇。

贾珂伸出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一面与他接吻,一面转过?身去,面向着他。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个女子尖声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却是木婉清的声音。

王怜花本来闭着眼睛,此时听到这话,歪了歪头,向?木婉清一看。只见她半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一双圆圆的眼睛睁得很大,脸上三分惊骇愤怒,七分伤心欲绝。

王怜花瞧她模样,心中恶念陡生:“她还当我是她的郎君呢!哼,昨天她自说自话,不等我答应,就铁了心地要跟我同?生共死,可把我恶心坏了,偏偏我中了迷针,无力动弹,也没法反驳她的话。现在好了,昨天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我都可以一一还回去了!”

他随即转念,又想:“贾珂明知道木婉清很快就会醒,却还是这时候与我接吻,他这么做,莫不是想要先声夺人?这样一来,他既不用向木婉清介绍自己,也不用忍受木婉清叫我郎君,就能让木婉清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了。”想到此处,不禁暗暗好笑,只觉贾珂怎么连吃醋的模样,都这般可爱。

王怜花松开贾珂的嘴唇,双臂一收,将贾珂斜斜地抱在怀里,他自己则将下颏搭在贾珂的肩头,笑道:“我们在做什么?我在和我娘子接吻啊。怎么,你有意见吗?”

木婉清受蛊虫和暗示的影响,只当王怜花是与她海誓山盟的情郎,哪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这个与自己情深爱重的情郎,就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亲热,还老了脸皮说这人是他的娘子?

木婉清心中一片冰冷,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说这狐狸精是你的娘子?那……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我不是你的娘子吗?”说到最后,已是又愤怒,又痛苦,眼中泪水盈眶,双手紧握成拳,十根手指甲深深插入肉里。

她那比翼双飞,白头偕老的愿望,此刻都落了空,心中实在太过?愤怒,以致于看见?贾珂的背影,虽然贾珂身形高挑,远胜寻常男子,她也把贾珂当成?了一个女子。

贾珂前后两辈子都没被人说过“狐狸精”,此刻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将脸埋在王怜花的肩头,无声大笑起来。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木姑娘,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也知道自己文武双全,博学多能,就算是一个丑八怪,普天之下,要寻到我这样的人物,也寻不到第三个。”在他心目中,贾珂自然是可以与他比肩的人物。

“何况我还这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你倾慕于我,本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不过?——”突然脸一沉,继续道:“你倾慕归倾慕,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和你只见过?两面,连熟人都算不上,更别提恋人了!何况我早有家室,你凭什么自称是我娘子?”

木婉清听着王怜花的话,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每下沉一寸,心也变凉一分,心想:“这世上的男子,果然像妈说的那样,都负心薄幸,翻脸无情。镇南王得到妈以后,就离开了她,若非妈去找他,只怕终此一生,镇南王都不会想起妈这个人来。

可是他还没有得到过我,为什么就不要我了?难道他找的新欢,要比我胜过?百倍吗?”木婉清对这十多年来,段正淳一直对她们母子不闻不问一事深恶痛绝,因此一直不肯称呼段正淳为爹爹。

她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总归不肯死心,觉得王怜花对她这般无情,说不定是另有苦衷,当下神色凄然,颤声道:“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吗?你说你和我只见过?两面?你说咱俩连熟人都算不上?你说你早有家室?这些话,你……你都是真心的吗?”

王怜花双眼一翻,傲慢道:“你还不值得我煞费苦心,编谎话欺骗吧。”

木婉清听到这话,登时万念俱灰,知道王怜花对自己已经没有半分情意可言,登时勃然大怒,心想:“我先杀死这个坏女人,再杀死他!就算拼上性命,我也决不允许他和这坏女人双宿双栖!”当下双脚着地,站了起来。

王怜花见木婉清脸上冷冰冰的,什么表情也没有,只觉大仇得报,很是得意,心想:“这就叫一报还一报!昨天你用等我毒发身亡,你就自杀殉情这种话来恶心我,今天我也用这些不明不白的话来恶心你!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突然间对我生出爱情,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因为你被人做了手脚。”言念及此,忽见白光一闪,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白光便已来到贾珂的腰间。

原来木婉清昨晚虽为救下王怜花的性命,答应与公孙止成亲,但她向来倔强任性,如?何愿意委身于自己不爱的人?她心中早就有了以死相拼之念,因此去剑房找了一柄匕首,藏在怀中,到时她与公孙止拜天地,什么时候公孙止对她毫不防备了,她就掏出匕首,架在公孙止的脖子上,要公孙止交出绝情丹来。

后来贾珂脱下她的喜服,可没去摸她的身子,因此这柄匕首一直放在她的怀中,竟没有一人发现这件事。这时她心中认定是贾珂抢走了她的情郎,是贾珂害苦了她的一生,心中恼怒欲狂,杀心大盛,便走下床来,站在王怜花的视线死角之处,掏出怀中匕首,疾向贾珂的腰间刺去。

贾珂本就站在床边,与木婉清就在咫尺之距,加之他没想到木婉清身上藏着匕首,又相信王怜花会帮他看着,因此全身放松地靠在王怜花的怀里。

此时匕首尖利的锋刃已经刺破贾珂的后腰,贾珂心下一惊,不假思索地抱着王怜花向前扑去,同?时听到耳边响起飕飕一阵风声,随即是王怜花又惊又怒的声音:“木婉清,你在做什么?”跟着“当”“咚”两道声响,一声是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一声是木婉清落到床上的声音。

忽听得一个姑娘大叫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跟着一人疾奔而至,正是金瑶公主。

金瑶公主瞧瞧贾珂和王怜花,又瞧瞧躺在床上的木婉清。

但见?贾珂身上流了些血,似乎伤势很轻,没有大碍,脸上神色古怪之极,似乎是在责,又似乎是在好笑。

王怜花抱着贾珂,可不似贾珂这般轻松,只见他满脸怒容,满眼心疼,似乎现在就想要扒下木婉清的皮,来给贾珂包扎伤口。

木婉清却倒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原来刚才王怜花把她扔到床上,用力太大,使她的后脑撞到了墙壁,登时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公主心下惊疑不定,困惑不解,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不是你们的朋友吗?干吗要用匕首偷袭你们?”

公主适才见?到贾珂和王怜花吻在一起,只觉自己受到冷落,心下大感不悦,于是向他二人翻了个白眼,便离开内堂,去前厅坐了坐,因此并没有听到王怜花和木婉清的对话,若非先前听到了打斗的声响,她只怕也不会过?来。

此刻见到眼前这副情景,她只觉自己想破脑袋,只怕也想不出他们三人的爱恨纠葛,恩怨情仇来了。

贾珂站直身子,耸了耸肩,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我自作自受,活该罢了。”在心中补充了一句:“我明明知道木婉清是什么性子,居然看着怜花刺激她,还对她毫无防备,唉,我这伤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王怜花“哼”了一声,忿忿地道:“你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就自作自受了?倘若咱俩之间,必须有人受到报应,那也应该是我才是!”一面说话,一面解开贾珂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势。见?到贾珂躲避及时,只被匕首划破皮肉,这才松了口气,从贾珂怀中拿出伤药,抹在这道伤口上,鲜血立时止住了。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没有?我明知道你俩什么事也没有,但还是喝她的醋,生她的气,所以听到你对她冷嘲热讽,我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只盼能多听几句,就没有催促你将真相告诉她。可见人啊,果然不能随便使坏!我刚因为你欺负她高兴,眼前报就还回来了!”他口中的“果然不能随便使坏”,倒不是说不能欺负别人,而是不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随便欺负别人。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难怪你刚刚那么乖。我还以为你突然间迷上大鸟依人的感觉了,所以就乖乖地靠在我的怀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了呢。”说着直起身来,帮贾珂系好衣服,然后看向?木婉清,脸色一冷,森然道:“贾珂,你现在总不会阻止我动手了吧?”

金瑶公主一时间被王怜花这副模样镇住,不禁怦然心惊,背上生出一阵寒意,寻思:“原来王怜花生起气来,是这样一副模样!”

贾珂伸手握住王怜花的手,微笑道:“她也是被人迷了心智,以为你是她至亲至爱之人,才会这样做的。这件事本就怪不得她,咱们以后再不与她来往就是。怜花,你若对她动手,我又以何面目,去见她的家人呢?”

金瑶公主心想:“被人迷了心智?以为王怜花是她至亲至爱之人?江湖上还有这等厉害的手段吗?唉,如?我这般花容月貌的美人,要在江湖上走动,未免太危险了。”

王怜花心想:“不见?就不见?,她的家人有什么了不起啊?”但随即转念,想起贾珂将风灵霁的谋算告诉段誉,想要借大理之力,给风灵霁添乱的计谋来。

他缓缓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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