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乘坐电梯去地下车库,乔意浓想着刚刚的大雨,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B市不常下雨,更遑论暴雨。
车辆缓缓驶上路面,他隔着玻璃窗,若有所思地看街边落荒而逃的行人。
两人所处的市中心繁茂地段,紧邻人民公园,当乔意浓见到有人将乐器盒高举过头顶,在雨中奔跑时,脑内灵光一闪。
——今天不就是攻二叶其蓁街头弹唱,淋成落汤鸡时,被富婆带回家的时候吗!
乔意浓垂死病中惊坐起:“快掉头!”
季绥宁莫名其妙,车速不自觉降了下来:“怎么了?”
乔意浓抱住副驾驶位的座椅靠背,开始卖乖:“季哥,我们往人民公园的南门走好不好?”
季绥宁斜他一眼:“那里单行道,你是在为难我。”
“哎呀,那你停车,我自己过去。”乔意浓扭头去摸后座箱上的长柄伞,然后就要去掰车门。
季绥宁见状怕出事,立即变道,靠边停车。“你……”
话未说完,就见乔意浓撑开伞,跑进了雨里。
季绥宁:……?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那厢,乔意浓顺着剧情描写,找到了叶其蓁所在的地方——一株拥有三百树龄的香樟下。
叶其蓁今年刚满二十二,长得阴柔俊美,眉宇间天生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忧郁。
他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五官精致,瞳孔偏灰色,再搭配他疏离的表情,愈发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同于林行知冷漠理性的内核,叶其蓁的冷淡,更像是一种心中火焰熄灭后,对人情世故的厌倦。
即便在文里,作者对他的描述也是“他就像是天生为音乐,为艺术而生的”。
叶其蓁蓄着及肩的中长发,仅用一根最普通的皮绳束起,他低着头,专注地拨弄吉他,几缕乱发随之垂落。
即便是最普通的衬衣牛仔裤,也无损他流浪艺术家般的浪漫气质。
优美的旋律自他灵活的指间流泻而出,乔意浓知道,现在他弹的曲调,就是日后走红大江南北的神曲《这座城市大雨倾盆》的雏形。
这年头美强惨才有人疼,所以作者也给叶其蓁安排了一个悲惨的过去。
父母早亡,跟着外婆一起住,初中时,这位世上唯一对他好、关心他的老人也因病故去了。
舅舅姨妈在外婆还活着时,就总怀疑他要分老人的遗产,外婆怕自己走后,小外孙没人照顾,就提前立下遗嘱:
谁做叶其蓁的监护人,照顾他长大,才能继承她的两套房产。
接下来的发展乏善可陈,叶其蓁小小年纪,就在舅舅家,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再后来,他靠自己勤工俭学,赚学费读大学。因缘巧合下,被一家小娱乐公司发现了他的创作天赋,热情地靠花言巧语签下了他。
然而这家小公司,根本就没资源去推叶其蓁,更过分的是他们为了钱,不经叶其蓁同意,擅自将人递上来想做专辑的歌,卖给了别人。
并且在作曲作词栏上,没有叶其蓁的署名,而成了那位歌手‘独立创作’完成。
简而言之,他被动的成了枪手。
今天就是他发现真相,去公司对峙,结果被无良老板以合约要挟,最后意兴阑珊,才会在公园独奏。
叶其蓁喜欢音乐,这是他孤独成长期里,唯一可以陪伴他的朋友。
“你不是喜欢创作吗,我们也满足你了呀,还有钱拿,两全其美的事有什么不好?”
“你还是趁早认命,做你的幕后枪手吧。”
老板和经纪人的话言犹在耳,叶其蓁手势一停,慢慢收拢成拳。
他真的甘心仅止于此吗?
可合同签死了,他想离开公司,就要背负数千万的天价违约金,这不是一名大四学生能承担起的。
天色暗沉、闷雷阵阵,正如他的名字乏人问津,在瓢泼大雨的洗刷下,也无人愿意为他的音乐驻足。
“很好听的曲子,请问它叫什么?”
一道明亮轻快的声线突然响起,叶其蓁抬头,少年微笑的面庞便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