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不知何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说起这些的时候冷静得出奇,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系统试探地又问了一句:“那你们家就没有别的亲戚了吗?”
“我父亲是独子,顾家又是几代单传,并没有别的亲戚。至于母亲那边……有他们跟没有是一样的。”
当初她母亲被谣言中伤,小舅舅为了替她出头便独自去高家说理。谁想半路遇上了疯马,被撞死在街头。外祖父一家因为这件事情同他们有了嫌隙。后来长安与长乐出生,他母亲又去世了,外祖母,更觉得是长安与长乐命硬,克父克母,还害的自己小儿子丢了性命,从此只当作没有这两个外孙,这么多年对他们两个也是不闻不问。
爹娘为去世之前,顾准的确把他们当作自家的亲戚,可如今见识了人情情能暖,顾准心里的那点尊敬早就已经丢的一干二净了。原是他们不配,自私狭隘,目光短浅。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系统真是替顾准捏了把汗,这反派的身世也太不容易了,惨成这样,也不怪他后面黑化成那样了。
系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一个劲地保证:“放心,要不了多长时间高家就能倒台了,相信我。”
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顾准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转身慢慢地往家走。他早已经习惯了孤军奋战,听到这样的话也不以为意,他并不觉得系统真有这个本事,而且比起别人,顾准更信任自己。在这个世上,他也只能够信任自己。
回了家,顾准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点动过怒的痕迹了。他带着顾长安跟顾长乐把李况送来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虽然他没有要银子,但其他东西还是留了下来。
李况的礼送得也实在,都是布匹粮食,正好是顾准最缺的。傍晚过后,顾准抱着两匹步去了吴婶子家,央她给顾长安跟顾长乐做两身衣裳。
吴婶子实在不好意思收:“你这孩子,送这么多的不哪用得完呢?”
“用不完婶子便自己留着。我平日里不在家,他们两个孩子难管教,都是婶子费心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婶子自己也做两身衣裳吧,全当是我的孝敬。”
这话听得吴婶子真是心里熨帖极了。
别人都说她傻,白白照顾一个外人,只有吴婶子知道她自己根本就一点没吃亏。偏偏她每次说这话的时候旁人还不信,觉得她是在故意替顾家说好话,毕竟顾家都已经穷的叮当响了,哪能回报她什么呢?
可吴婶子知道,顾准在养孩子这件事情上可是从来不吝啬花钱的。哎,解释了他们也不会听,不如下次直接穿一身新衣服出去,狠狠打一下他们的脸。
这么一想,吴婶子也就干脆的收了,她本来也不是矫情的人。
顾准只在家里歇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他就又准备去县上读书了。
顾长乐得知自己哥哥又得走,很是舍不得。他们兄妹俩打小手没离过顾准,也就前两年顾准开始读书的时候才被迫跟哥哥分开。在他们兄妹二人眼中,哥哥不苟言笑那就是不喜欢他们。顾准在外面确实都是一张笑脸,回家之后去老是不爱笑,难免会让人多想。加上村里又有那些不讨喜的人,见了面就说什么母亲是因为生下他们才没了的。这些话他们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是顾长安跟顾长乐,听了这格外的难受自卑,怀疑哥哥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所以才不喜欢他们的。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两个人还是乐意粘着顾准,这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了。
吃过早饭之后,顾准就得出门了。两个小的趴在门边,眼巴巴地望着他,顾准去哪儿他们就跟到那儿。
顾准心中一叹,拿起木梳子对着顾长乐招了招手。
顾长乐立马小跑着过去,拿脑袋对着顾准:“哥哥,我要梳两个辫子。”
顾准没吱声,熟练地给她梳好了头发,挑了一个她喜欢的头花给她戴上。
顾长乐臭美,戴完头发之后还跟二哥显摆:“二哥,我好看吗?”
顾长安有点羡慕,因为哥哥从来就不会给他梳头,哥哥说了,男孩子要自立,连头都不会梳那是蠢才。顾长安一向跟他哥哥看齐,他哥说什么顾长安就信什么。既然他哥说了不会梳头的是蠢才,那他是不会自己这个蠢妹妹计较的,所以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挺好看的。”
顾长乐又立马转过头,期待地看向顾准:“哥哥觉得呢?”
顾准不擅长对付这些,头一偏,继续收拾自己的书。
顾长乐抠了抠手指甲,感觉自己没有那么高兴了。
可是她再不高兴,哥哥还是得走的。被送到吴婶家之后,顾长安跟顾长乐还一直踮着脚趴在窗台上看着,直到彻底看不到哥哥的身影后,才失落地收回目光。
吴婶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端了一个碟子从厨房里面出来:“长安长乐,快过来吃饼。”
……
杏林村离县城并不远,只是顾准没钱坐车,每日上私塾都是步行总要耽误不少时间。一开始他也觉得累,后来走习惯了,倒也锻炼出来了。每日一来一回得花将近一个时辰,路上他也时常温书,不敢白费了这时间。
说真的,系统就没见过比他还刻苦的人了。这努力生活的样子,连它一个系统看了都心疼。
等到了私塾,守门的小童见了顾准还有些惊讶:“顾师兄怎么今儿就来了,先生不是交代了您安心养伤不用来上课?”
“伤在左臂,不碍事的。”
小书童摇了摇头,也知道说不过他,只能放不进去。这是他们家先生的得意门生,不放能行吗?
顾准一脚踏进私塾,系统忽然“叮”了一声:
“随机任务,打脸高修文。任务成功奖励,素描画教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