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握着数学课本，瞧着易初月的侧脸，请求道：“老师，能不能将我的手机还给我啊？”
“你先把我刚才给你讲的数学题给我讲一遍。”易初月凝着眉，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习题本挪到了云芝的面前。云芝别的科目的成绩都还不错，就是数学特别差劲，差劲到几分都能考出来。
易初月和云夫人决定好了，从今天晚上便开始给云芝补习数学，每晚补习两个小时，从九点到十一点。
刚开始补习的几分钟里，他给她讲着题，云芝便在玩着手机，他一秒钟内都能听到三声q.q消息的响声，他跟云芝说了别玩手机的话，云芝还没有听。一直低着头都不听他讲题，他便沉着脸将她的手机从她的手中拿走，放到了裤兜里。
云芝连桌上的习题本都没有看，只是盯着易初月的脸，“老师，我就发一条消息就好。都这么晚了，我的消息还不断，肯定是有事情。你这静音了，我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消息，这对我来说就是煎熬。我不能专心。”
云芝这样说着，便握住了易初月的胳膊摇晃着，对他撒娇。
他刚开始将她手机放在裤兜也一直在响，后来他便关了静音。
易初月板着脸，沉声道：“不行。你先给我讲讲这道题。”哪有上课玩手机的，上课就要有上课的样子。这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也不晓得她听进去了多少，这也太没有效率了。
云芝有些为难道：“我如果讲了。你便让我回复消息吗？”
易初月抿唇。如果他不答应她，她肯定是不能静下心来思考的，想了想，他便答应了她，“嗯。”
“那商量个事。你先将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
“嗯？”
云芝缓缓解释道：“我看着它，我才能够有灵感。我才能够想出来解题思路。我看不见它，我都接受不到信号了。”
“……”
易初无奈地掏了兜，将关了静音的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云芝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低头拿起了桌上的笔，她出声开始读题目，“在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技术7门学科中任选3门，若同学甲必选物理，则甲的不同的选法种数为多少？”
云芝念了一遍题，咬了下唇，直接道：“答案是15.”
易初月眉头紧皱，追问她，“答案为什么是15？给我讲讲？”
云芝站了起来，从桌上拿了手机，对他狡黠一笑，道：“同学。这道题的答案就是15。你背下来就好。背不下来这两位数你可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如。”
“……”易初月无奈。
他从小到大也就给两个人讲过题，一个是曲情歌，另一个就是他眼前的云芝。
曲情歌小的时候很乖，从未这么调皮过。
遇到这么调皮不讲道理的云芝，他还真是没有办法。
云芝握着手机，吐了下舌头，笑着说道：“老师，上了四十分钟课了，我去一下厕所。”她说完了这话，便关上了厕所的门。
易初月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放在兜子中早已关了静音的手机。
他滑开了屏幕，瞧着曲情歌发来的好几条消息。
【哥哥，我去超市买了好多菜，还买了好多好吃的。】
【哥哥，你在上课了吗？】
【上课的时候没有休息时间吗？】
易初月并没有编辑消息，直接打了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过了三十秒才接通。
曲情歌今晚穿的是一件粉橙色的纯棉长袖翻领睡裙，这件衣服上的左右领子上印有两颗粉色的樱桃，右边的胸口下方印着一个短头发的可爱的娃娃。
她的头发是梳起的，脸上戴了圆框的眼睛，显得她的脸更小。
曲情歌一手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对屏幕招呼了下，才说道：“哥哥，你上课上的怎么样啊？你教的同学听不听你的话？”
易初月如实回答，“她没有你乖。一点都不听话。”
“那个同学怎不听话了？”
曲情歌一脸疑惑。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是曲情歌还记得她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易初月给她讲题的情景。
那个时候……
曲情歌穿着粉色的卫衣，易初月穿着蓝色的卫衣，她和他坐在桌前。他的手中拿着数学课本，而她低头念着数学题目。
她念了好几遍，都没有解题思路。
易初月在她愁眉苦脸的时候，从兜子中掏出了一颗糖，温柔地说：“吃颗糖吧。”
曲情歌伸手从他的手心拿走那颗糖，对他嘻嘻笑着，“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吃糖了，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虫子。”
那些年，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不管他自己的课有多忙，作业有多多，他都会将她的课业放在首位。
之后他出国后，她正在上高中。高三的那年课业更忙，她每天都会守着一瓶子的糖，一直学习到月亮爬上柳梢，又滑下柳梢。
一瓶子的糖是她攒的。都是他送给她的。
她想念他的每一天，都会数一颗糖。想他，想他，数到了两千五百五十五块。是他不在她身边的那七年。她没有一日不在想他。
易初月瞧着曲情歌好像在走神，喊了她一声，“情歌。”
曲情歌回过了神，“嗯？那个同学她怎么不乖了？”哥哥那么好，那么温柔，是个小孩子都会喜欢他，都会喜欢听他讲话的。
“她念了一遍题目，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曲情歌歪头，“直接给出了答案？那个学生一定很聪明了？”曲情歌抿了下唇瓣，有些感叹。
那哥哥教的是一个聪明的学生，那个学生不像小时候的她，她小时候一点也不聪明，念一遍题目都要念好几遍才会有点思路。有了思路也不一定能将题目做正确。
“有些小聪明。但是……”
曲情歌咬了下唇瓣，哥哥夸人聪明了，也不知哪个学生到底是男还是女。她现在觉得嘴里像是吃了一口柠檬，好酸。
“但是她的聪明一点都没有用在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