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没法回答他,他情绪失控,不能自已,努力了好久才哽咽道:“你不要我了”
送医院的途中魏无羡昏过去一次,又挣扎的醒来,随车的医生只给他做了紧急的处理,真正送进手术室,主刀医生想都没想的就给人上了一管强心针,直到病人的生命体征勉强达线后,才开始做手术。
魏无羡睁眼时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水味,他抬眼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光,循着手心的温度看到了蓝湛。
他一点都不好,魏无羡最怕蓝忘机难过,但每次让蓝湛难过的都是他。
“蓝先生,病人情况危重,再耗下去孩子也会有危险。”
医生在手术台上要做的事就是规避最大的风险,他评估了病人的身体情况,便知道这台手术的结果不能圆满:“现在只能剖腹先把孩子取出来,我们才能放开手用药。”
蓝忘机红着眼道:“剖腹?他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要剖腹?!是想杀了他吗?”
医生无奈,把情况说得更明了:“他现在的命都靠着那管强心针勉强吊着,再不把孩子取出来,等药效过了,就都晚了。”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是关心则乱,只能尽力反握住他的手让他冷静,有气无力的与蓝忘机坦诚:“蓝湛,我骗了你。”此时此刻,他才觉出自己这个谎言对蓝忘机有多残忍:“我清楚,我耗了三年的生命就要走到头来了,但是我不会走,这个孩子会替我陪在你身边,你别难过,好不好?”他伸出手替蓝忘机擦了眼泪自己却控制不住的哑了声音,他向蓝忘机认错:“二哥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很多事情,我想和你好好道别,但是...不行,一切都太突然了。”
“魏婴”
“你让医生把宝宝取出来吧,至少让我看一眼这个在肚子里闹了七个月的兔崽子是个什么样。”他反而笑了出来:“他活着,就是我活着。”
蓝忘机没再阻止医生的动作,他很透了自己此刻的无能。
孩子取出的过程异常顺利,七个月的早产儿第一声啼哭却格外响亮,他挥舞这小手小脚向每个人召示他的活力。
护士给孩子简单处理之后就抱给了蓝忘机,还不忘恭喜一句:“是个男孩子,宝宝很健康啊”
蓝忘机接过孩子,他的手法生疏,宝宝在他怀里却没有哭,刚出生就睁了眼,乌黑的瞳仁滴溜滴溜的转,打量着周围的人,眉眼之间颇有魏无羡少年时的俏皮。
蓝湛把孩子抱给魏无羡看,魏无羡终于和这个小家伙碰上了面,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但眼里的喜欢却遮不住,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好看的笑来。
他费力的抬手想碰一碰宝宝的脸蛋,抬到一半就觉得费力,蓝忘机握着他的手心,让他碰到了孩子的脸。宝宝像是有感应一样,咿咿呀呀的去抓两个父亲的手。
然而还未碰到,魏无羡的手就无力的垂落下来,任凭蓝湛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闭上了眼,就像睡着了一样。
蓝忘机知道他累了,想睡,那就睡吧,只是明早一定要醒过来,赖床也没关系,他会哄着亲着揉着抱着,直到他睁开眼睛,如往常一样睡眼稀松的和他抱怨一句:“二哥哥,我困”
刚才还笑呵呵的孩子,忽然无比伤心的啼哭出声,伴着手术室里各种仪器的警报声灌入蓝忘机的耳朵,都在告诉他:魏婴不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