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来帮帮他?帮帮他娘亲……哪怕要付出一切代价,哪怕一辈子给那人当牛做马……
孟诗惶惶地伏在大街中央,不敢起身,只要她一动就会被看个精光。街上行人又是惊奇又是兴奋,欲走不走,欲留不留,戳戳点点,眼放精光。妓坊的大门也聚满了里面的女人,吃吃低笑着,幸灾乐祸地给身边的客人讲这狼狈的老女人是怎么回事。只有一名女郎扭身出了门,把身上原本就轻薄的纱衣一脱,一半雪白饱满的胸脯裹在鲜红色的小衣里,腰肢又极为纤细,十分惹眼,其他人都连忙来看她。这女郎啐了一口,大骂道:“看看看,看***看!老娘也是你们看得的?看一眼要收钱的,给钱!来给钱!”
她一边骂着,果然伸手朝四面八方围观的人要钱了。人群散了一些,她把脱下来的纱衣往那女人身上一扔,裹着她踉踉跄跄地进了大堂,边走边数落道:“老早就叫你改改了。端着个架子给谁看?吃苦头了吧,长些记性!”
思思。
安置了孟诗,她又追出来小声道:“阿瑶,阿瑶……”
孟瑶被那一脚踢得依旧没缓过劲来,趴在地上要起不起。思思一手拽一个,将母子二人拉起来走了。
孟诗早年成名,聪慧过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人又生的貌美无双,虽在风尘却一辈子自视甚高,她的心气儿就是她的命。
而如今,被这样闹了一场,颜面扫地,不多久就积郁成疾。
立秋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而孟瑶的娘亲断断续续病了三个多月后,终于渐渐的不行了,病势急转直下。
这一日郎中来探过之后,微微摇了摇头,连药都没开就走了。
孟瑶何等通透,从他娘亲病势缠绵之时起,便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然而当这一天终于来了的时候,他还是猛然间慌了神。
他追出去纠缠着郎中,被郎中不耐烦地挥开手,只留给他一句:“药石无医……你早做准备吧。”
然而这话却不知怎的正好被龟公听见,顿时跳脚:“那可不行……”然后他对孟瑶道:“赶紧快把你娘弄走……万万不可死在我们店子里……我这还要做生意的,晦气。”
孟瑶多想冲过去扇他两耳光,可惜他不能,不仅不能还得好言相求,千恩万谢,只求龟公别赶他娘俩出去。
孟瑶回到屋子里,他娘亲微微转醒,唤道:“阿瑶……”
孟瑶赶紧擦净眼泪,装作神色如常走过去,笑看他娘亲,柔声应道:“阿娘……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