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夫人遭金吉娜一顿羞辱,气得胃疼的老毛病都犯了,便想到御前告上一状,让皇帝好好收拾这个蛮夷。
蒋碧兰好说歹说劝住了她,“何必呢?为这么点小事。本来陛下就嫌咱们蒋家人多势众,隔三差五在京中闹个大新闻,这会子您又公私不分,只怕陛下更该怪罪了。”
拉着母亲的手谆谆道:“您总得为我想想,如今凤印还在映月手里,您这么一闹,陛下几时才肯归还于我?”
蒋大夫人想起蒋映月那副虚伪的假笑,到底还是按捺住心浮气躁,道:“映月就算了,出身摆在那里,总归越不过你去,可关雎宫那个贱人不得不防,她既有皇宠,又有皇嗣,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咱们的劲敌——娘交给你的那枚丸药,你可得好好收着,别糟蹋了。”
蒋碧兰点头,“我明白。”
送走蒋大夫人后,荷花回来便问道:“娘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呀?”
夏婕妤的肚子已经挺得老高,听太医说再有两个月便要生了,等孩子平安出来,这枚丸药便再也发挥不了作用。
蒋碧兰也清楚局势紧迫,所以不打算耽搁,正好今日便是个大好机会——她娘得罪了金吉娜,金吉娜又是在夏家住的,由她去向夏桐赔礼道歉理所应当。
蒋碧兰就让小厨房准备几样点心,再配上一碗红枣汤,准备送去关雎宫。
荷花赞道:“娘娘这般盛情,夏婕妤一定不会拒绝您的好意。”
就是这法子实在太明显了些,巴巴的送吃食给孕妇,谁不起疑心啊?不过反正是主子自己动手,荷花乐得袖手旁观。
谁知蒋碧兰却瞪着她道:“傻笑什么,还不快拎上东西走人。”
荷花愕然,“我去?”
“不然呢,难道要本宫亲自去向那个狐媚子行礼问好?”蒋碧兰板着脸道。
上次在夏桐跟前莽撞下跪的举动,已经令她大失威严,结果凤印不曾到手,还让关雎宫的下人看了场笑话。
蒋碧兰只要一想到那些人背后是怎么编排她的,就感到浑身发麻。
这回她打死也不去了。
荷花:……
所以让自己来送这碗加了料的红枣汤,这不明摆着坑她么?
蒋碧兰看她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就来气,“怕什么,不过是碗符水,又非毒药,喝下去当时也不会发作,你还担心她将你扣住?”
荷花心想又没人试过,真有毒也说不准,到时候还得拉她出来顶罪——做奴婢的命真苦呀!
可身为蒋家出来的侍女,她自知性命家人皆握在蒋氏手中,哪怕主子要她上刀山下油锅,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遵命。”
待她出去,蒋碧兰才想起忘了叮嘱这蠢丫头,要亲眼看着夏桐将那碗汤喝完才能回来,不然回头若是倒掉,那符水也没有多的——再花重金求一副就太靡费了。
可事已至此,蒋碧兰总不能半途将人叫回来,只能焦灼地等待结果。
这还是她头一次光明正大的害人,且是设计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说实话,蒋碧兰心里也在打鼓。可谁叫夏桐是宫里唯一有身孕的女人,她若安心得宠也没什么,可偏偏肚子太过争气,才侍寝几回就怀上了,叫人看了怎么会不害怕?
万千宠爱在一身,子嗣上还得天得厚,比前朝的雪贵妃都强多了。雪贵妃在时,延庆帝为了她连皇后都几乎废掉,何况自己这些年都只是一个贵妃?更加不是夏桐对手。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防患于未然。
蒋碧兰定一定神,安慰自己她也没想伤害夏桐腹中的孩子,只希望她生出来的是个公主罢了——必须是个公主。
这样,她们才能和睦相处下去。
漏壶的水位一点一点下降,估摸着快一个时辰了,荷花仍未回来,蒋碧兰心里愈发忐忑不安。
死丫头不会被夏氏扣住了吧?早知道就该自己动手。
正猜疑间,忽见宁寿宫的常嬷嬷前来,含笑道:“贵妃娘娘,太后请您过去。”
蒋碧兰知道事情不妙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