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生被一阵喧哗声吵醒,还没等他下炕,三丫就慌张地推门跑进来,“二哥,你快跑吧!堂大大死了,他家人来咱家闹呢!”
什么?那个老货死了?
昙生有些快意又有些心虚,他虽在心里恨不得那些欺负自己的人都去死,可真要叫自己动手还是没那个胆子。
那老头虽然是被长富挥刀划伤的,说到底还是跟自己有点关联。
他跳下炕,穿上破鞋跑出屋子。
院子门口围了好些人,有两名年轻妇女盘腿坐在地上拍腿哭叫不已,但却没看见尸体。
按昙生的设想,不是应该在她俩旁边地上还躺着那老货尸体的吗?
他瞬间没了紧张感。
尸体没来,那他有什么怕的,不过是这俩女人想来这里要点好处罢了,她们敢踏进这院子门来么?
哼!就怕她们有来无回!
昙生大摇大摆去了趟茅厕,从茅厕的芦柴围栏缝隙里朝外偷偷瞧着,只见便宜娘倚在门口,大有当门神的意思。
狗剩在门后探头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没意思,就又跑去玩泥巴了。
三丫则在茅厕外急得团团转,一遍遍问:“二哥,你还没好啊。”
“干嘛!你想上茅坑?”
“不是,大哥不在家,那些人说要抓你去抵命呢。”三丫焦急道:“你快跑呀。”
昙生哼笑一声,跑?能跑到哪里去?就怕自己前脚跑出院子,后脚就被人围殴而死。
他才不要去试验自己预测的真伪。
这些村民都有领地意识,他们不允许别人侵占自己家的一丝一毫地域,但也不敢随意跑别人家里去闹事,真的有人敢这么做了,那他一定有所倚仗。
王福友如今死了,他的俩儿子肯定也伤重,所以今天才有这俩个女人来讨说法。
这个院子门她们两个女人根本不敢进来,只能在外面泼皮耍赖想博取大家的同情。
可如今谁又能真心同情谁呢?不在暗处使点坏就是个大善人了。
所以说,如今这个院子才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俺说三胖他娘,你们就消停点吧,省省气力,也好省点食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王福友不先起坏心,咱家老二也不会怎么的他。”
柳桂花身子倚在院门上,双臂环抱着,伸着腿脚挡住门口。
“别以为俺家好欺负呢!今日你俩就是都死在这里,看有没有官差老爷来过问!”
如今别说官差了,连王家庄还算富裕的族长全家都跑没影了,据说举家搬进县城去了。
有点余粮的,谁还敢留在乡下?即便城里,怕也保不齐有人聚众去吃大户呢。
“狗剩他娘,你们家也不能欺人太甚吧,王福友如今人都死了,你们还这样对待孤儿寡母的,太不地道了。”
这时,终于有人过来打抱不平了。
同村三十多岁的光棍汉王大赖斜着眼睛瞅瞅地上的俩女人,喉管滑动一下,为她俩说了句话。
“呦!满村就你是好人了,感情你为她们叫不平,人家还能给你好处不成!”柳桂花冷笑连连。
王大赖见这家里就只有柳桂花一人,不禁胆子大了几分,腆着脸道:“嫂子要是肯给俺好处,俺也为你叫不平。”
“不要脸的孬货!谁稀罕你叫不平!”柳桂花朝地上呸了一声,“你有多远给老娘滚多远!”